熊東家抱拳道:“還望老先生賜教!”見大廳裏的人已吃飽喝足,被這裏的村民請入隔壁睡覺去了,回頭看周圍,卻見自己已隨老翁到了議事殿,分賓主坐著,殿廳兩旁的大燭台上的紅燭把議事殿照的如同白晝,見廳內裝潢比南京總統府還華麗幾分:一室青石砌築,北壁上方,橫列大型的雙龍攫珠的石刻浮雕,下方的左右兩側各置一尊敷金塗彩足踩祥雲、披甲持劍的石刻浮雕武士像。穹窿為巨大青石條砌成的疊澀頂,上麵繪有彩色的日月星辰一百餘顆。地麵的青石板上雕刻著婉蜒曲折的江河形狀的圖案。老翁此時坐在石砌床,床的側麵有行龍浮雕,並用淺刻的卷草和海石榴花紋作為床麵的裝飾。 側牆的磚台置金、玉、銅、鐵和陶瓷質的器物。在座的老者都道:“許久不聞元宗老爺的詩詞了,今幸得熊東家至此,我們宗老爺詩興大發,以助雅興!”
老翁笑道:“今夜不做新詩,把原來舊作拿出來,以添雅趣。喚歌姬進來!”話音剛落,眾多歌姬妖嬈環繞而進,抱著琵琶,在下問安。熊東家聽見這些人叫老翁“宗老爺”,怎的想不起附近有這麼一個財主,不要說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就是這個村子所在,就在這祖堂山上,自己也未聞說。聽元宗老翁道:“剛才去迎熊東家時,見山外已飄飄揚揚下起雪來,倒讓我想起當年南唐李中主的一首詩,叫《都堂試貢士日慶春雪 》:
密雪分天路,群才坐粉廊。
靄空迷晝景,臨宇借寒光。
似暖花消地,無聲玉滿堂。
灑池偏誤曲,留硯忽因方。
幾處曹風比,何人謝賦長。
春暉早相照,莫滯九衢芳。
你們就以此詩歌舞一番吧。”
歌姬等得了唱詞,翩翩起舞,那聲音的婉轉郎亮,不是南京城裏的現代工錢所比,是熊東家從未聽見過的,舞肢優美,不似花樓紅院裏所見。正在眨巴著酒水,沉澱於此,卻聽老翁問道:“熊東家可知此詩之意?”熊東家見其中一個歌姬,神情長相多似自己在梳毛巷被倭寇淩辱至死的情人翠雲來,正在發呆,被問個突然,唐突解道:“堂試的日子下起春雪,粉廊下眾人在應試 。下雪時天空陰沉,雪地反光映射樓宇 第三聯用花和玉比雪,還是雪景 第四聯‘灑池偏誤曲,留硯忽因方’沒看懂,不過排律要求對仗,‘灑池’‘留硯’卻不知是何物,之後是‘謝賦’是謝惠連的雪賦,‘曹風’是曹植朔風詩 最後是說希望天快晴,不要誤了道旁的花開。不知解釋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