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11)(1 / 1)

老翁歎道:“我如是說了,熊東家豈不要驚慌!老夫原名就不說了。曾建南都於洪州。交泰初,因避周諱,又改為景。字伯玉,家鄉在徐州。實是南唐烈祖之子。自繼位後,在位區區十九年,抱病而終,年方四十六歲,乃是祖堂山順陵之主李璟。”熊東家雖得歌姬透露了底,仍免不了驚駭,禮拜道:“不想在下三生有幸,在此得遇中主!”老翁道:“你但起來,不必拜我!”又道:

“老夫十六歲時仕吳為司徒同平章事,後繼承父位。曾滅楚,後臣服於大周,改稱國主。在位十九年中,性懦弱而多才藝,工詩詞,長於抒情,但偏於感傷。因為生性懦弱,寵信佞臣,致使國勢漸衰。後周世宗柴榮南征,逐割江北十四州求和,請為附庸,去帝號,稱國主。在境土大削、國境蹙弱的恐懼中,決計遷都洪州。卻與當今蔣介石遷都重慶一樣悲哀。

宋建隆二年二月,溯長江向南昌進發,到南昌建都,興建長春殿,修鳴鑾路。然群臣日夜思歸,鬱鬱不樂,不久發病不起,於六月死去。曾遺囑留葬西山,但是兒子李煜仍迎梓宮還金陵。

老夫生前秉性庸懦,愛好文學,又喜歡受人阿諛奉承。重用了五個擅長文學和專事諂媚的大臣:陳覺、馮延巳、馮延魯、查文徽、魏岑,時人稱為南唐五鬼。因此改變了烈祖保境安民的國策,先後趁閩國、楚國內亂之際,出兵攻打。並先後攻滅閩、楚兩國。不過這也損傷了我南唐的國力,至使南唐政權開始走向衰落。周世宗柴榮派兵攻打我南唐。三年戰爭,不得不將江北淮南十四州獻給後周;又被廢去帝號,向後周稱臣,南唐的國力更加衰弱。

老夫一生好文學,詞蘊藉含蓄,深沉動人。現代人把我及兒子的作品,合刻為《南唐二主詞》。我也喜愛書畫,禮待畫家,許多有才華的畫家如進賢董源、巨然、徐熙等都紛紛歸集。繪有《賞雪圖》、《廬山圖》等留存於世。但是世人不知,老夫除了喜歡吟詩作對,也偏好佛學。說起來也是繼承了我父的信仰。

那時候徐鉉不信佛,而酷好鬼神之說。老夫常語他以‘佛經有深義,卿頗閱之否?’而徐鉉說:‘臣性所不及,不能留意。’我以《楞嚴經》一帙授之,令看讀,可見其精理。經旬餘之後,徐鉉表納所借經求見,居然說:‘臣讀之數過,見其談空之說,似一器中傾出,複人一器中,此絕難曉,臣都不能省其義。’因此再拜,老夫曬之。後嚐與近臣通佛理者說以為笑。我自通佛教精理,又曾勸勉臣子讀經習義。我與禪僧的交往也較為密切。 有一僧叫文益,餘杭魯氏,我重視其人,延住報恩院,賜他法號叫淨慧禪師。保大末,政亂國危,上下不以為意,文益因一日觀賞牡丹,獻偈諷刺道:

‘發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

何須待零落,然後知始空!’

我頗悟其意。果然在交泰元年生病,於是親自送禮慰問淨慧禪師。又有僧人無殷,福州人,我召他到而問道:‘師從哪裏來?’無殷說:‘禾山來。’於是我又問:‘山在甚處?’無殷說:‘人來朝鳳闕,山嶽不曾移。’於是器重他,詔他住在東都的樣光院。又有僧人,名叫應之,本王姓,他是先閩的人,很會寫文章,習柳氏筆法,有‘書冠江左’之譽。後我稱讚他:‘是深得公權之法者也。’應之書名,因此益振。此外,受到老夫延納和禮待的僧侶還有休複、木平等。我講究機鋒頓悟的佛理樣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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