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祖禹根本不懂什麼道術,不過是假心假意,裝腔作勢,利用一些道途聽說,就在大槐樹下起了法台,迎著樹冠上吼叫的聲音,戰戰兢兢的胡言亂語,在篝火下舞動著桃木劍。過了一些時間,見樹上的聲音未停,也秋白邪揮舞著指揮刀大喊大叫。楊勝元上前道:“皇軍說了,你如果不行,今天晚上就死了死了的!”範祖禹喝了一口淨水(燒冥紙的水碗裏的水叫“淨水”),道:“不是不行,忘記了一樣東西?”楊勝元道:“什麼東西?為什麼不早說!”範祖禹胡亂道:“這隻鬼是個厲鬼,一般的法物不好收服,要處子血方可!”
楊勝元一愣,道:“你就扯鬼吧,我從來隻聽說抓鬼用童子尿的,哪有用處子血的?看來你是不想活命了。”範祖禹橫下心道:“請師由師,你不聽則罷,縱然殺死老朽又的奈何?”楊勝元翻譯給了也秋白邪,也秋白邪聽那大槐樹上淒厲的叫聲不絕於耳,卻是依了他,叫楊勝元進了憲兵隊的院子。範祖禹一邊裝腔作勢一邊想,這裏哪裏去弄處子血?這些禽獸如果果然弄到處子血,一定在憲兵隊裏關押著女人,而這些女人八九不離十就是少家美等人了。因為之前在喝酒時就得了一點口風,智大老和尚卻是挽救那個牛首山女人而送了命的。他沉著應戰,抓了一把黃磷送到嘴巴裏,從法桌上取過一把香,在麵前舞動,猛然把黃磷從嘴巴用力噴出,黃磷過香,被點燃,成一道藍幽幽的火焰朝大槐樹衝去,“呼”的一下,那鬼叫聲住了。
倭寇哪裏見過口吹黃磷之事,隻是見他從口中吐出一道綠瑩瑩的火焰,升騰到大槐樹上去,鬼叫聲一下就止了,以為有功用,齊聲喝彩。也秋白邪見他拿了真本事,舉起大拇指,連叫“要洗要洗”。可是當他一連吐了三口火焰之後,那聲音又的起了,而且越加的淒厲,仿佛把每個人的耳膜都刺破了。範祖禹叫道:“太君不要急,就等處子血了。處子血一到,厲鬼就會手到擒來!”
大槐樹的鬼叫又的響了,響的令人毛骨悚然。範祖禹見到磷火起了作用,又的偷偷抓了一把黃磷,鼓足了力氣,猛的吹去,火騰起一丈的高度,可是那鬼叫聲就是無動於衷,仿佛知曉了這個有名無實的招式,叫聲更的猛烈而淒厲了。吹了幾次,範祖禹也迷惑起來,平常道士們的這些作法,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根本對於鬼怪沒有製服的法力。於是,他又丟銅錢,灑糯米,化粗鹽,用盡平生所見所聞的招式,而且連佛家的經咒,以及道家的符簽,都用光打盡,樹上的叫聲仍然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