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18)(1 / 1)

也秋白邪過去,用手在他鼻頭試探,確實是沒氣了,道:“大家不要慌張,他有心髒病和羊癲瘋,死了就挖坑埋葬,沒有什麼奇怪!”把指揮刀扯出來,對著範祖禹,吼道:“你再見不把鬼抓住,今天晚上我也把你埋了!”範祖禹雖不知他說什麼,但知道是在罵,又的撈了一把血盆裏的米,灑了過去,道:“取火把來!”

楊勝元取了火把,遞給他,見他把火把上上下下舞動,那火焰就在他周圍晃動,好似他就在火焰裏一般。眾人遠遠的看著,見他把桃木劍插在背上,一手舉著火把,到了大樹下,心中想到:“我若是不到大槐樹上探個究竟,今天晚上就被倭寇劈死了,如此裝腔作勢下去,豈是辦法。若是大槐樹上是‘屍胚芽’,我便得救,果然是鬼怪,橫豎就是死了,這些倭寇也沒有好日子過的。”於是,這些倭寇見範祖禹一手舉著火把,一邊慢慢攀上大樹去。

那樹雖被炸彈削去了一個樹冠,但仍然很高,等他攀到了枝椏裏,感覺叫聲又不同了,再不是原來在樹外聽見的空蕩蕩陰惻惻的樣子,聲音從樹枝椏頂上傳來,大槐樹雖然隻是一些零零落落的枯葉,但茂密的枝椏依然遮擋不了聲音的響亮和高調。他的手附在樹幹上,覺得黏糊糊的,仔細一看,居然巴掌裏全部是粘乎乎的血,再看自己的衣服,已是血糊糊的樣子,那些樹枝,點點滴滴的滴下許多血水,樹冠裏的血腥味比南京城的大街小巷的血腥味更濃烈,幾乎讓自己喘不過氣來。樹上的鬼叫仍然不絕於耳。

倭寇看見範祖禹舉著火把上了大槐樹,在茂密的枝椏裏,隻看見一團火在慢慢朝上移動,已經沒有了他的影子。見他鬥膽上去,倭寇們也漸漸減輕了恐怖感,在也秋白邪的威懾下,不得已站在離法桌不遠的地方看著,在恐怖中流露出驚詫:這個支那老道士果然勇敢,並不象南京城裏的那些人,見到皇軍遠遠的來,不是慌不擇路就是爬在地上等死,那哆哆嗦嗦的樣子,與這老道士卻是大有不同。楊勝元也見過道士抓鬼的場麵,卻不似範祖禹這般動作僵硬,若說他能抓鬼,也不過是個生手,這下見他舉著火把上樹去,卻也有不知死活的勁頭,他能把鬼抓了,自然在鳳凰台呆的下來,而且會得到也秋白邪的器重,如是抓不來,以後就少一個酒客了。天天象狗一樣在倭寇的麵前低聲下氣,也就是隻有酒這個東西,才能讓自己把日子打發過去。

範祖禹在大槐樹上小心翼翼的踩踏著枝椏,慢慢往上攀,枝椏上滴落的血水甚的滑,自己一隻手還得舉著火把,如是不小心,就會墜落。也不知是為什麼,這一棵大槐樹卻在冷天裏滴落著血水,沾在枝椏上黏糊糊的滑。就說槐樹水分重吧,附近的地下水都會吸附到樹皮裏,可是也不至於這樣恐怖吧,應該滴落出清水,怎的如此奇怪。頭上的鬼叫仍然淒厲無比,沒有一點稍停的樣子。他漸漸的攀到了樹的中間,覺得那叫聲就在耳畔,越的近時,聲音反沒有原先的刺耳了,快到樹頂,見被炸彈削去一半樹冠的樹幹上,在火把的光輝下,果然有一丁點手指頭大的黑點。聲音就是從那個點被震動出來。他一下呼吸緊張,果然是象蟬那個大的“屍胚芽”,那東西可能受不住冷,在寒夜裏如此放聲高歌。

他害怕自己的手滑,從懷裏取出一張手巾,看好了,用手掌猛然拍過去,好了,“屍胚芽”牢牢的被撲在手心裏了。他輕輕的把手巾摞好,害怕發生意外,把手巾揉小,塞在自己的旱煙罐裏,蓋緊了。爬在樹冠上吸了一口氣,卻見這個大槐樹折斷處的樹幹,中間卻是空空蕩蕩的一個洞,火把光輝下,見裏麵滿當當的全部是水,用手去沾,黏糊糊的,卻是血水,怪不得那些血水會從枝椏裏滴落下去,弄的大槐樹樹幹全部是腥臭難聞,黏糊糊的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