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之仍為那些患性病的婦女煎藥,關懷備至的舉動倒沒有引起人們對她身份的懷疑。倒是熊少玉知道這事後,說了一句:“城裏的女人真可憐啊!”卻用看透人的靈魂的眼光,盯著蘭之看了一陣子,讓蘭之渾身不自在。自洞房後,她與少寶玉又親了一層,背後對老公道:“那蘭之妖妖素素,似的風情萬種,又的溫柔賢淑,摸不著底。我看,這女人八成是從窯子裏逃出來的,你得長了心思,莫慕她好身材、好臉蛋兒。”少寶玉笑道:“既如此說,為何強要她做你伴娘?”熊少玉神色暗淡,道:“還不是依了父親之言?他說啥,誰敢道半個‘不’字?”
自把村裏人轉移到秦淮河上遊峽口之後,三個人撐了一葉木筏,順秦淮河下來,準備回到村子,熊少美見蘭之衣袂飄飄的站在木筏前麵,恰似仙子在虛無縹緲的蓬萊景象,又想到父親那時候看見她的目光,心中已不是個味兒。由此道:“蘭之姐姐,你首先回村去,蔡隊長他們都在,我們還得到處走走,查看周圍情況,以防不測。”把木筏靠了岸,等蘭之的木筏順河下去後,又的在草叢裏拉了一艘木筏。
她們首先偵察了秦淮河兩岸的樹林子,山凹,覺得沒有什麼異常,兩邊雖沒有陡峭的懸崖,卻是茂密的樹林,沒有路下來。然後過了村子,下到峽口,接著又去偵察下裏溝,五裏灣。五裏灣這裏曾經遭到倭寇的炮火,這裏雖不算交通要塞,但是那時候有一股國軍被倭寇追趕,逃到此處全部被射殺在江裏,隨著流水又衝到南京城去。在未開戰之前,這裏本來就荒蕪,行人稀少,打仗之後,更加沒有人氣。
“還要往下走嗎?”熊少玉道。少寶玉道:“還是回去吧,這兩天來,覺得困的緊。若是沒有這打仗的事兒,真想抱著夫人睡他個三五天不要起床。”兩人心中會意,笑著把木筏子劃到岸邊,上了岸,走路到到峽口,見趙保山眾人在壕溝裏無所事事,少寶玉道:“煩趙連長多照顧一些,這些村人一看見酒,就忘記爹娘了,倭寇一來,他們隻當是兔子到了,不會咬人呢!”
這些獵人笑道:“你趕緊去洞房吧,沒有見剛剛結婚就帶著媳婦到處溜達的。管他是兔子、貓狸、山雞、鵪鶉,敢到峽口來,抓了煮火鍋。我們既然受命在此,思想上不會麻痹的,況且現在鳥槍換炮,這些兒漢陽造,豈是吃素的?你看看,我們多少支步槍。”說著,倒了酒,舉起碗,倒來給這兩人敬酒了。熊少玉皺著眉頭把酒喝了,道:“不是說今天不喝酒了嗎?怎的又送酒來?”那些獵人笑道:“少奶奶也別怪咱好這一口,一是你和少寶玉的大喜之日,多喝一些卻是應該。二是伴娘蘭之親自下廚,為我們這些站崗放哨的多炒了幾個菜,手藝一流,因此高興。”
熊少玉頓時不快了,道:“她在早上還跟我們一起從峽口上下來,怎的急急忙忙給你們炒菜了?”獵人們道:“送酒菜的蔡隊長說的,不幹我們的事。”她再不多說,和少寶玉一起回到村子裏去了。
在少家莊,熊三把有軍用槍支的自衛隊分別編排和獵人在一起,叫他們授獵人槍支彈藥的操作方法。並且告訴他們,如果發生戰鬥,自衛隊隊員被安排在最前線,始終在前線戰鬥,因為畢竟接受了軍事訓練。而獵人們熟悉這裏的地形,通風報信和偵察工作,都由這些獵人負責。他說:“即便再安全的地方,也決不疏忽大意。即使你們去的地方離村子不遠,也要槍不離手。一旦發現可疑的情況,馬上報告到村子裏。年齡大的、不習慣操作槍的、一旦有情況,要避開上遊峽口村民隱藏的地方。寧願把倭寇引向村子裏來,也不要暴露出上遊峽口的人。”
這時候的狀態在緊張與不緊張之間,因為不知道倭寇來不來,倭寇來,大家自然不情願,有誰願意打仗?倭寇不來,大家也不舒服,畢竟這樣忙忙碌碌是為了和倭寇戰鬥,畢竟獵人的血液裏喜歡獵殺。除了自衛隊的人,獵人們沒有看見倭寇什麼樣子,也不知他們的惡毒,由此腦袋裏那根弦,一會鬆,一會緊。熊三指揮他們幹啥,他們就幹啥。而蘭之深知倭寇的行徑,腦中總是繃著這根弦,巴不得倭寇不要來。在熊少玉笑她樣樣精通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女兒和範祖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