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進去南京城(8)(1 / 1)

至於鬼存在與否,也秋白邪覺得跟這個執行官無法說清楚。就像無法說清楚草場上空漂浮的鬼火一樣。

他們決定把城牆外被熊東家打死的倭寇,埋在門洞旁邊,坑早就挖好,屍體就擺在旁邊,臉上用膏藥旗蓋著。除了城牆跺上的士兵,其他都在門洞的地上坐著,顯得無精打采。見也秋白邪和執行官發生口角,憲兵隊的人首先站起來,士兵見了這陣勢,反而惶惶不安了。範祖禹看得出來,那些戴袖章和佩刀,腰間掛著自動手槍,穿著長靴子的就是憲兵隊的人。鬼蜮實難測,魑魅乃不若。用這話來形容憲兵隊,範祖禹覺得倒不為過。倭寇士兵除了害怕鬼之外,剩下的就是憲兵隊了。

因為沒有桌子,端來一塊石板,用士兵的軍用水壺和鋼盔,權著盛酒和裝米飯的碗碟來祭祀,哇啦哇啦的念咒燒符。那些無精打采的士兵一邊抽煙一邊看著圍了過去,一直到範祖禹裝腔作勢的做完了法事,把屍體放進坑裏,埋屍人才蓋了土。是回去的時候了,憲兵隊和士兵對峙的緊張情緒才有所緩解。

從城牆跺上下來的士兵中,在部隊未集合之前,突然對範祖禹騎的馬感興趣起來。城門洞旁邊有一輛中國軍隊丟棄的馬車,他和幾個士兵嘻嘻哈哈的把馬車套在了馬身上,於是他跳上去坐了,打著馬兒,在草場上繞圈子。見那馬吃力的東倒西歪的步子,他在馬車上哈哈大笑。旁邊看熱鬧的士兵也跟著笑起來。

他拉著韁繩,故意從憲兵隊麵前走過,還在馬車站起來,“嗨嗨嗨”的故意怪模怪樣的敬禮呢。這可是難得的玩笑和耍樂,本來弄得挺緊張的祭祀和埋葬儀式,被他一攪合,盡管是在夜晚裏,氣氛也輕鬆起來了。馬車繞圈子,從部隊從眼前通過,那些士兵嘻嘻哈哈的跟在後麵,他在馬車上大聲唱歌,跟著的士兵也唱了起來。他們或搖動馬燈,或舞動手電,就在草場上唱著跳著。埋屍人悄悄對範祖禹道:“這麼冷的天,這麼黑的夜,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張牙舞爪,範老,你說說,這像個什麼?”範祖禹笑道:“像個鬼唄!”於是他們大笑不止。

也秋白邪喝問:“你們的,笑什麼?”

範祖禹道:“不可理喻!”

“什麼?”

“不可理喻啊!”

“不可理喻?”

“是啊,不可理喻!”

“什麼不可理喻?不準笑!”

幾個埋屍人剛剛收斂了呲牙咧嘴,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城牆下的草叢,那馬車飛向空中,馬一頭撞在城牆上,腦漿迸裂。站在車上手舞足蹈的士兵被摔到路邊。一些沒有精神跟著瘋狂的士兵,眯著眼睛蹬在門洞牆外,被這一聲巨響驚得一下子睜開眼。

也秋白邪以為是從草場外又有山炮打進來,馬車成了碎片,四處飛散,大叫一聲:“臥倒!”,士兵們嚇得四處逃避。執行官大概知道事情的起因,鐵青著臉,吼道:“怎麼玩的?”那位摔到路上的士兵嚇破了膽,以為自己死了,一動不動的趴著。執行官上去給了他一腳,道:“離死還遠呢,起來!”士兵爬起來,回過頭去看,草叢裏有一個大坑,原來是中國軍隊之前埋的地雷被他的馬車壓過爆炸了。他見自己沒有被炸死,大呼:“天皇萬歲!天皇萬歲!”可是,就在坑外不遠,地雷已炸死了兩個,有一個的頭飛到了城牆之上。於是,又重新做法事,挖坑埋葬。弄了大半夜,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