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山往事(7)(1 / 1)

陶錫三的埋葬隊,在湯山的時候,被朝香宮鳩彥親王抓去問:“在這時候,究竟埋葬死人重要,還是抬傷員重要?”

陶錫三的人回答:“我們埋葬屍體是人道主義!”

朝香宮鳩彥親王笑起來:“活人不搶救,等他死了好埋葬?救人和埋屍體,究竟哪個道義重一些?”

那人自然回答:“當然是救人!”

於是被抓了去,抬傷兵,從孟墓西南的笤箕凹抬到炮校,一天跑兩趟,累得吃不消,累的實在走不動了,被倭寇的槍托打得半死。又被拖去見朝香宮鳩彥親王。

問:“你們還有多少人?”

那人答:“在湯山的不過幾十個。”

他說:“你們會長是現在在哪裏?”

那人答:“在炮校。”

朝香宮鳩彥親王道:“叫他來見我,為什麼顧得埋葬屍體,卻眼睜睜不抬傷員?”

那人從司令部出來,像了一條命,一路狂奔,找到陶錫三。

孟墓一戰,倭寇死傷慘重。陶錫三的埋屍隊將陣亡士兵在神童村火化,指揮官說:“你們把傷兵也摞到上麵去,一起火化掉。”

陶錫三大駭,道:“這些傷兵辛辛苦苦從笤箕凹抬回來,一個來回就是半天,不搶救卻要把他們燒死?”

指揮官不耐煩起來,道:“你這老頭任的不老實,叫你做你就做,幹嘛嘮嘮叨叨?”

於是,他們把那些奄奄一息的士兵和傷胳膊斷腿的士兵挪到屍堆上,攏了柴禾,放火燒了起來,一瞬間鬼哭狼嚎。燒完了就地埋葬,墓地上還插著一塊塊招魂牌。

從司令部逃出來的人見了陶錫三,說明了情況。陶錫三道:“抬什麼傷兵?從幾十裏辛辛苦苦抬回來,他們不挽救,卻要放火燒了。這是人做的事情嗎?不抬!”那人道:“可是,那個跛子頭頭非得叫你去一趟不可的。我看,會長還是去的吧。”

到了湯山“陶廬”,見自己多年經營的山莊一轉眼就變成了倭寇司令部,傷心不言而喻。勾著頭,到了會客廳,見朝香宮鳩彥親王從樓梯上一拐一拐的下來,呼道:“不知親王叫我有何貴幹?”

朝香宮鳩彥親王說:“你的隻顧埋葬屍體,活人為什麼不救?”

陶錫三誠惶誠恐:“陶保晉從未敢放過一個活人不救的。”

“為什麼不去抬傷兵,卻一味埋葬屍體?湯山一戰,死傷不計其數,皇軍抓不到民工,士兵漫山遍野都是。埋葬屍體沒有抬傷兵重要!”

陶錫三鬥膽起來:“不是不抬,從火岔山、笤箕凹幾十裏抬回的士兵沒有得到搶救,除了軍官,其他的傷兵反被活活少死。這樣抬傷兵沒有如何意義。何況皇軍憲兵隊在湯山戰前已命令‘紅卍字會’‘盡一切力量把屍體埋葬掉,包括皇軍和中國軍隊的屍體,特別是老百姓屍體。’的任務,我們人數太少,幾乎忙不過來,所以這抬傷兵的事,還得親王包涵。”

“紅卍字會”掩埋屍體本來是自願的,現在倒成倭寇憲兵隊下達的任務了,朝香宮鳩彥親王倒是想不到的,於是,過問活少傷兵的事,道:“對於快死的傷兵處理,軍官是為了減少他們掙紮的痛苦,才出此下策。可是與你們埋屍對無關的。”陶錫三道:“話雖如此,可是人是我們抬回來的,與其抬回來燒死,還不如讓他們在戰場上自滅?若說罪過,這抬回來燒死的罪過我們是擔當不起的。”

南京的劊子手朝香宮鳩彥親王這時候也尷尬起來,道:“此事到此為止,會長日後如有事,大可來尋我。不必顧念。”

因此,陶錫三才想到到湯山找他,看看關押少家美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