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憲兵隊(6)(1 / 1)

回到鳳凰台,見沙洲地帶黑黢黢的,冷風順著秦淮河吹,如刀子一樣紮在身上。遠遠看見朦朦朧朧的憲兵隊駐地,幾束探照燈來回晃動。

把門推開,本以為自衛隊的人已入夢鄉。正咕嚕這些人任的麻痹,連門也沒有閂,見黑黯裏有香煙頭在閃爍。有聲音道:“東家回來了?”

“回來了!”

於是,燈亮了。

熊東家見大夥都坐著,全沒有睡意。槍也放在膝蓋骨上,或靠在牆邊。他道:“你們覺也不睡,就這樣黑燈瞎火坐著,家夥也拿出來了?是準備去幹什麼?”

趙保山道:“昨天晚上範老請憲兵隊的人來喝酒......害怕有變,隻得這樣。哪裏還睡得著?”

“是吧?可是他們不是已經走了?難道要夜闖憲兵隊?”

“不是的,”趙保山道:“那來吃酒的,一個中國人,一個倭寇,都是認識的。”

“認識的?”熊東家很奇怪:“那漢奸是將軍山的?倭寇之前與你們打過交道?”

不待趙保山說完,蘭之搶過話頭:“那中國人是我表哥。那個倭寇卻是在少家莊被我們俘虜過的人,好像是個當官的。當時,我和乃琳妹妹一時慈悲為懷,把他推下秦淮河,讓他跑了。”

熊東家一下子感到事態嚴重起來,把門閂了,到桌子邊坐下,倒了水,咕嚕咕嚕灌了一口,道:“八成我們的身份暴露了?”

蘭之道:“那倭寇在喝酒前還拔過刀,隻是被範老勸了,逐坐下來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倒見他好像不認識我們。飯後,又送他們回憲兵隊去,也沒什麼異常。我那表哥倒是害怕我的身份被倭寇識破,叫我凡事得小心翼翼,不要暴露身份,免得惹麻煩。”

於是,大家又問熊東家去“紅卍字會”打聽少家美被俘的情況。熊東家失望的把細節一一說道。聽到少家美等被俘的女眷沒有著落,大家又變得傷心而沉默不語了。

蘭之突然想起楊勝元說憲兵隊裏有女人的事來,道:“我看嫂子她們一定被關在鳳凰台憲兵隊的屋子裏,之前的談話,我表哥透露過的。我們把他送到憲兵隊門口,逐問起這事來,他卻百般推諉,顯然更加可疑。”

熊東家道:“這事沒有辦法了。本來想借埋屍的機會到處打聽消息,去了一趟‘紅卍字會’,還去了一趟湯山,沒有問處。如今又是在此仇人相見,隻怕是那漢奸和倭寇醒悟過來,這鳳凰台周圍,我們一時間又能跑到什麼地方去?莫說救人了。”

於是問了憲兵隊房屋周圍情況,趙保山把情況一一細說,隻是歎道:“周圍的土牆甚的高,而四個角落又有崗哨,探照燈來來回回穿梭。若是硬闖,怕是那土牆都翻不過去。而崗哨在土牆之內,拔掉它,除了用炮轟,摸上去,絕不可能。飛刀和暗器都無濟於事。”

熊東家道:“倒是有一個絕好的法子,如果坦克車開過去,土牆豈能阻擋?大家有過會操縱坦克車的不?”

熊東家說中華門甕城邊上有坦克車陣,可以利用其中一輛撞開憲兵隊的圍牆,把行走路線,時間地點,以及計劃的實施都仔細說了一遍。

大家把頭搖的撥浪鼓,不要說不會操縱,就是會操縱,坦克車在甕城也太遠了些,怎敢在倭寇眼皮底下招搖的開到鳳凰台來?

趙保山說:“那龐然大物橫衝直闖,沒有人可以阻擋的了,隻是駕駛室裏少不下四個人。觀察窗又小,裝炮彈和瞄準都是四個人同時協作。再說了,從中華門甕城開到鳳凰台來,這麼遠的路程,對於對坦克車一竅不通的人來說,那簡直是無頭蒼蠅。”

也許是被城牆裏的恐怖氣氛壓抑了,此時此刻,大家說出來的話都是憂慮重重的,完全沒有了進城前的豪邁。熊東家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除了如此,還有上策?也許天一亮,憲兵隊已把這破房子包圍了,與其等死,不如來一個魚死網破?”

蔡賴三用輕蔑的口氣道:“想當時倭寇攻城,你們是害怕那坦克車才放棄了南京的吧。不就一輛坦克車嗎?我去。”

趙保山道:“我看這樣,此時夜還不算深,由熊東家帶路,你和顧勁鬆,我,這就出發吧!瞎子摸象,就此一拚了。必須保證在天亮之前把坦克車闖進憲兵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