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此時突然凝固了。城牆根下的三個人覺得時間靜止了。因為就在趙保山腳步停下的時候，帳篷裏亮了手電：一個矮個子倭寇一手挎著“三八”大蓋子，一手射著手電，掀開門簾，出來了。刺刀在手電光下，泛著寒光。
他們都知道，趙保山此時回身已來不及，左右逃閃也絕不可能，因為他就在門簾邊上。如果撲過去，定然迎上倭寇的刺刀尖。
任何一種動作都會讓剛剛要出門來的倭寇驚醒。
就在那一瞬間，趙保山立刻撲倒在地。這是多危險的一著啊。如果那個倭寇上前一步，刺刀一紮，定然躲不過。這叫癱在地上等死！
可是，這邊牆根下人看得不仔細，因為趙保山見地上的光亮稍朦朧一些，撲倒在地是希望倭寇出了門簾不會發現自己，如果他發現了，有所動作，趙保山會就地一滾，右邊剛好一條溝渠，朝溝渠裏急跑，是個脫身的機會。
那倭寇放下門簾，邁出來一步，手電含在嘴裏，朝遠處射著，槍就挎在腰間，騰出手來，卻要小解。
一股冰冷的尿騷嘩啦嘩啦淋在趙保山的頭上。顧不得這樣的恥辱，那手伸開，刀子一劃，倭寇的後腳筋斷了。
“哎喲”一聲，那倭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趙保山單腿跪著，一手迅捷摟過倭寇的脖子，刀子所過，喉嚨撲哧撲哧的鮮血噴射出來。
幾乎在同時，帳篷裏剩下的那個倭寇因聽見聲音，舉著刺刀衝了出來。而剛剛站起身來的趙保山的刀子，已穿透了他的腦門，就在門簾邊。
不用亮手電發信號了，城牆根下的三個人已急不可耐的到了帳篷外。
趙保山做了個“進去”的手勢，四個人溜進了帳篷。
“怎麼辦？”蔡賴三小聲道，“換不換衣服？”
熊東家道：“來不及了，把就近的一輛坦克開走。”
四個人緩了口氣，一個人一個人的出來，挎著槍，緩緩走向最近二十米左右的一輛坦克車。
在探照燈的來回探照下，他們先後爬上坦克車，從頂上進入了坦克車駕駛室。
一進到坦克車，才發覺這個龐然大物內部空間那麼狹小，就駕駛員、炮手、車長三個獨立座椅，裝填手隻能彎腰或跪著。
如果站直身子，正好頭部會露出觀察口。觀察口下麵的小蓋子就是進口。所以根本無法站立。靠近火炮尾部豎起一根金屬包裹的彈簧。可能是為了火炮在顛簸的路上，盡量減少上下搖動。
這輛坦克車擁有隆起的半圓形小艙蓋，每個成員入口艙蓋上方有觀察窗。兩個窗口指向為三點和十點鍾。
顧勁鬆做裝填手，他的側麵也有觀察孔。趙保山做炮手，隻能通過瞄準鏡觀察。所有的射擊命令由蔡賴三下達。他可以協助趙保山進行手動炮塔轉動。在火炮側麵的同軸機槍也是由趙保山控製。坦克車駕駛由熊東家負責。
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幸喜的是有十多發炮彈，還有一堆子彈。
坦克車終於發動了，在坦克車裏，發動機的噪聲非常大，而且濃煙從夾縫裏冒出來，讓他們憋屈得像在煙囪裏的感覺。而且視線極差，還好這是在南京城裏平坦，如果在城牆之外，那些凸凸凹凹的山野，一不小心可能就掉山溝裏了。
坦克車緩緩駕駛出了場地，顛簸得非常厲害。
蔡賴三忍不住把腦袋露出觀察窗去。
趙保山道：“你腦袋瓜不要露出去！顛簸起來容易磕到頭，萬一轉動炮塔，你腦袋就得搬家了。”
蔡賴三把頭縮回，道：“不好了，甕城上麵的倭寇已發覺坦克車開出來了，警報聲響徹了夜空......”
趙保山道：“你在指揮塔裏看仔細一些，若是有人靠近，或者有坦克車在後麵追來，好轉動坦克炮和坦克頂上機槍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