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6)(1 / 1)

他們把雨石少文和也秋白邪扔在大殿上,這兩個被捆綁了的倭寇的外套軍裝扣子也沒扣,露出穿著黃色的保暖衣、而下身隻穿著內褲,在鳳凰台的時候,可能突然之間跑將出來,做了俘虜,否則會被自衛隊殘殺在床上了。也秋白邪被打得頭破血流,一路軟塌塌的狀態。

兩個人的狼狽像,像那些在街道上侮辱女人時遭到襲擊的倭寇的樣子!

在這瓦官寺,如果倭寇放一把火,這個磚木結構的寺廟可能會化為一堆灰燼。但倭寇對寺廟有一種敬畏之心,他們的國度也信佛,軍隊隨行中也有超度亡靈的僧侶,耳聞目睹,他們真的害怕寺廟裏的菩薩會責怪。也有不明事理的,攀上佛麵刮金的,據說都沒有好下場,報應隻是在旦夕之間,有人一出廟門,即被中國軍隊打死,或在寺廟裏被倒塌下來的棟梁壓死。

有破壞寺廟的士兵被長官懲罰的事,因此,他們寧願把中國人煮著吃,就是在廟堂裏吃也無忌諱,但是他們對於佛菩薩,還是小心翼翼。

這個地方,周圍的房子半數已被轟炸的亂七八糟,隻有這寺廟,雖是經過戰火,尚算是完好無損。

這兩個人被捆綁著,這時候漸漸清醒他們到了什麼地方,待看清楚自己在佛堂之上,盡管雙手反捆著,也要盡拜佛的本份。雨石少文開始時用頭對著佛像,雞爪米似的,不停的點頭,漸漸的從地上跪起,弓著腰,做了三拜。也秋白邪睜開血眼,小聲道:“少文君難不成想菩薩救我們?”

雨石少文沒有回答他,木然的回頭看那些在寺廟裏四處尋找食物的自衛隊。

也秋白邪見他不回答,自己也血頭血腦的跪拜起來。

王乃琳在旁邊冷笑道:“這兩個將死之人是被打昏頭,還是昨天晚上醉酒還沒醒來?你求佛也沒用了。上次把你捉了,心軟了些,沒埋到坑裏去,並不是菩薩要救你。”她指了指蘭之,道:“是我那姐姐菩薩心腸,放了你。你不知好歹,既得命回來,怎不滾會東洋島上去呢?早走一步,也不會落入這下場了。”

雨石少文既不回答,也不害怕,隻是木然。他看了看剛剛從後堂走出來提著麻袋的範祖禹,道:“麻煩給口水喝喝吧?”

平常在一起打交道習慣的範祖禹,把麻袋放下,果然走出大殿去。一會,他拿了一個土碗盛了清水進來,正要遞過去。

雨石少文把嘴伸過來,起了白泡的嘴唇剛剛夠到碗,不知哪裏一巴掌拍下來,那碗“撲通”掉地上了。

隻見王乃琳橫眉豎眼,吼道:“喝什麼喝?都是要殺了的人了!”

她道:“在少家莊的岩洞的鐵籠子裏,我讓你寫悔過書,隻要寫了,我就會放過你們。誰知你們狼子野心,竟然帶著鐵籠子攻擊我。好在那兩個獵人正在酒酣耳熱之後,被我拖去草叢裏了,否則,他們聽到了這個事件,趁著酒興把你們一個個都殺了,早是野獸肚中之食了,還活到現在?兩次被我們抓到,渴死餓死就算了,還好意思討水喝?是不是一會我們做飯吃,還得請你兩個喝酒不成?”

一提到少家莊的事,雨石少文典著笑一樣的哭,道:“死是死了,也得個吃飽喝足吧?”

自衛隊的人都聽到是這麼一回事,笑著大嚷道:“待一會我們一把火燒烤了你們的肉吃!你還想吃飽喝足?”

“好好拜佛吧。口渴算什麼?說不定讓我們東家高興了,把你們放了也未必!”

範祖禹接口道:“你不是說你們的聯隊在攻打南京之初,在郊外吃人肉的事嗎?你既然人肉都吃過了,還每天祈求菩薩保佑你什麼呢?是求菩薩庇護你升官發財、子孫興旺,還是保佑你能夠又一次逃脫?”

雨石少文道:“殺便殺了,不要再折磨我們。如是不想動手,鬆了我們的綁,給我們刀子,讓我們在菩薩麵前剖腹。”

“給他刀子!給他刀子!”蔡賴三在院子外麵道:“我倒看看武士道精神是不是一刀下去,肚腸流得滿地都是?”

“刀子拿來!”雨石少文咬牙切齒道。

“給不給呢?”有人問。

也秋白邪不明白這些人和雨石少文說的什麼,嘰裏咕嚕的問雨石少文。

雨石少文把剖腹自殺的事告訴了他,他“哦哦”的點頭。於是,張金乾給他們鬆綁,從槍頭卸下刺刀,道:“給你吧?”

雨石少文跪在地上,接過刀子,顯得猶豫不決。刀尖對準了肚皮。

自衛隊的人呼叫:“快呀!快呀!”

也秋白邪驚恐的看著他,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通。但見他把刀子放下來,抬起頭,對範祖禹道:“麻煩你打一盆水來,讓我首先洗漱。”

張金乾問:“幹什麼?幹什麼?還洗什麼?”

雨石少文道:“武士道即是死,也得幹幹淨淨的死!”

也秋白邪也滿臉汙血的點頭稱是。

哄堂大笑。

“打水給他們!”蔡賴三在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