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賴三被嚇從和蘭之的糾纏中清醒過來,回身到院子裏,跑過去對趙保山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怎的?綁倭寇的繩索斷了?”趙保山也緊張起來,“呼”的疾步過了院子,到了偏殿,手電光下,見兩個倭寇眯著眼睛,而屍體就在他們中間臥著。
檢查了捆綁在柱子上的繩索,並沒有異常。
蔡賴山進來道:“這兩個魔鬼在啃食死人的耳朵!”
把那屍體的頭發糾起,果然,腦袋瓜兒怪模怪樣,確實缺少了兩個耳朵。趙保山赫然,罵道:“兩個狗日的,果然是魔鬼,居然吃起人肉來了?”
這時候,蘭之迷迷糊糊的,覺得應該到了換崗的時候了。逐從大殿裏出來,正要去僧寮裏叫張金乾,聽見罵聲,走了進來,道:“吃啥人肉?”
蔡賴三不搭理,趙抱山把事情重複了一遍,又把屍體的頭掀起,見滴血的兩個光溜溜的耳洞,蘭之也張口結舌。
僧寮裏睡覺的人聽見響動,紛紛端著槍衝了出來,一見如此情形,沒有不驚駭的。
也秋白邪嘿嘿發笑,而雨石少文則不斷辨解:“沒我的事,是他!”
他掙紮著,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也秋白邪,道:“我們實在饑餓難忍,討一口水喝,你們也不答應,這嘴皮都開裂冒煙了。見他勾頭去咬屍體的耳朵,我勸他,武士就是餓死、渴死,也不要吃同類的肉。可是他很瘋狂,我的話根本入不了他的耳。”
他道:“這事絕對不是我幹的。”
王乃琳也從大殿過來,見了這場麵,“呸!呸!”的把痰吐在也秋白邪的臉色,道:“你們這些倭寇真的不是人啊,殺人放火搶劫,幾十個人侮辱一個女人也罷了,怎麼也吃起人肉來?這不就是豺狼虎豹的勾當嗎?”
她恨恨的道:“我剮了你們,看看胸口裏的心是什麼顏色?”
那刀子朝也秋白邪的肩膀上插了下去,也秋白邪殺豬一樣叫了起來。
蘭之一把王乃琳扯住,朝後拖,那第二刀就落了空,她掙紮道:“姐姐不要拉我,待我把他的心挖出來,給旁邊的倭寇吃。我倒要看看,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是怎麼撕咬著血淋淋的心髒吞下肚去的?”
眾人都勸:這叫聲太大,寺廟外麵的人聽見會給自衛隊帶領危險。王乃琳隻好住了。
隻見雨石少文把頭抬起來,哀求道:“我們已經餓得快死了,煩給一口飯吃吧,半夜裏恐怕煎熬不住,我這師兄會把這屍體啃個精光的。”
“我們哪裏有飯給你們吃?”蔡賴三心漸定了,道:“吃人肉不就這麼個回事,這次我倒開了眼界,啃就啃吧!這屍體又不是我們中國人!”
他笑道:“你就是連骨頭嚼濫,連毛發一起吞掉,也不關我們什麼事!”
他這樣說著,倒把那屍體朝兩個倭寇中間挪了一下,看樣子,隻要勾下頭去,咬一口,倒是很方便了。
眾人除了驚駭,也不說什麼,自是又散去了。
趙保山對雨石少文道:“若是口渴,叫一聲,便把水送來。如果敢大聲叫吼,小心把你們的舌頭割下來,燒了喂你們吃!”
雨石少文道:“水這就拿來喝,我們不會吼叫的,若是叫,早就叫了。”
趙保山叫蔡賴三又去拿水。蔡賴三把水端進來,道:“剛才喝了一碗的。又要喝?”
他把水碗遞過去,雨石少文伸嘴過來喝了,就聽他道:“問你們把那些女眷關在什麼地方了,死也不說。倒是說出來,不要說給水喝了,飯我們寧願餓著,也先給你們吃了。”
雨石少文道:“這個確實不能怪罪於我,你們也知道,我自去秦淮河上遊與你們打了一仗,被你們俘虜後,關押了一天一夜,僥幸逃回,卻又準備向兵部述職。關押在地下室的女人,卻沒有消息。這事隻有我這位師兄知道,他是憲兵隊鳳凰台駐地臨時代理副隊。”
他說:“我這位師兄是個強人,不懂漢語不說,即使懂漢語,把他活剮了,也是枉然。”
之前,熊東家一個勁的拷問雨石少文,卻疏忽了也秋白邪。就說他不懂漢語吧!不是範祖禹好像會說一兩句東洋話嗎?趙保山突然想起這事來,道:“蔡隊長還是休息吧,這拷問的事,還得等範老回來做翻譯才妥當。”
蔡賴三也醒悟過來,一拍大腿,道:“這等大事居然被我們忽略了!範‘做手’會一點東洋話的。”
趙保山聽見“做手”二字,奇怪道:“蔡隊長說什麼?”
蔡賴三覺得自己失言,笑了起來,道:“沒事兒!沒事兒!”說著,走到牆壁下,蹬了下來,而趙保三去了僧寮。
將近三更時分,瓦官寺又死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