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骸而炊(4)(1 / 2)

黎明時分,張金乾急匆匆到僧寮,輕聲叫大家趕快起來。那些人在睡夢裏突然被叫醒,以為倭寇發現他們藏身的地方,一股腦從僧寮裏衝出去。卻見蘭之已在僧廚裏燃了炭火,粥已燒的翻滾,正悠閑的擦拭槍支,見他們閃電般的到了院子裏,以為出了什麼事。見大門被推開,幾個穿著倭寇軍服的人急匆匆的跨了進來,仔細看去,卻是熊東家他們回來了。

張金乾迎上去,正急問夜晚的行動情況,卻見熊三背著穿著倭寇軍服的範祖禹,踉踉倉倉的進來了。

蘭之見狀,跑上前去,急問:“出了什麼事?傷得厲害嗎?”腔調帶著哭,她在後麵捧著範祖禹那垂下,隨著走動而前後搖擺的手,道:“大隊長,不要放在院子裏,露水大,到大殿去吧。”

到了大殿,放下在蒲團上,眾人見範祖禹因沒戴帽子,披頭散發,眼睛緊閉,胯部被布條成叉形勒了,兩條褲腿浸出血來。

“趕快燒水,刀子煮好。”熊東家道:“子彈可能留在腹下了,再不取出,挨了不了一個時辰。”

蘭之見說還有救,手忙腳亂去燒水,那些出門去觀察情況的人回來,道:“周圍巷子和大路,沒有異常情況。隻是範老傷的重了,這一刀下去,流血更多,如何熬得過去?”

“首先打開看看傷在何處?”熊東家那臂膀因昨天剛取出子彈,痛及左手,不方便,因而對趙保山道:“這個手術,還是趙連長來。”

蔡賴三急忙道:“東家昨天的手術是我做的,成功取出子彈,我有了經驗。這事還得我來。”說著把兩個袖子撈起,就要蹬下,去解範祖禹的包紮布。熊東家白了他一眼,道:“蔡隊長還是省省吧!你那弄法,不死的人也被你弄死了。”

趙保山已輕輕把範祖禹胯下的包紮布解開,這時候就要把褲子退去,道:“女人避開一些。”

幾個女人隻好退了出去,到院子裏,見天一下子就亮堂了。

褲子一退去,見範祖禹下陰血肉模糊,子彈剛好射在莖上,隻剩一點皮吊著,隻要用手輕輕一扯,便會扯下來。趙保山道:“子彈從那話兒根部進去,可能留在裏麵了。如是開刀,不僅話兒保不住,就是卵果也被切除了。這一下,範老成了淨身的太監了。”

“可是,又不能不這樣做。”他叫人把溫水拿來,一邊洗,一邊道:“不開刀的話,範老就挨不過今天了。可是,我們這些人,隻有他懂一點東洋語,審問那兩個倭寇,還得靠他翻譯呢。”

熊東家問:“可有什麼話要說?”

“不會說漢語的那個倭寇,有可能知道女眷們的下落。”

大家聽了都喜上眉梢,熊東家更是迫不及待的道:“那就立刻手術吧!”

既然要手術,不可能就在蒲團上吧?趙保山道:“我們還是去偏殿吧,那裏有案板。”

於是,眾人七手八腳把範祖禹搬到偏殿裏,蘭之燒的水和煮了刀子也讓人送了上來。範祖禹鼻孔裏還有呼吸,隻是眼睛緊緊閉著,呼他幾聲,也沒回答,大概還是昏迷不醒的樣子。因為沒有麻藥,害怕他痛中突然醒來,用布頭蒙了眼睛,脫盡衣褲,仰倒在案板上,手腳像一個“大”字,被綁得結結實實。又將他的下腹和雙股上部用布條綁緊,固定住了。叫人抓牢他的頭、肩、胳膊,壓著他的腰,為的是防止他因痛而掙紮,然後用溫水把開刀的部位清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