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骸而炊(8)(1 / 2)

在他們出去“鬆下富貴樓”時,瓦官寺裏出了一件事。

夜晚裏,範祖禹聽到也秋白邪啃吃地上屍體的聲音很響,“噗哢噗哢”的,似狼在咀嚼骨頭,因而喚蘭之道:“蘭之姑娘可睡了?”

蘭之和王乃琳在大殿裏,感覺大部分人一走,這寺廟裏更加空蕩蕩的,又擔心大門站崗的張金乾睡著了,半眯著眼,那“噗哢噗哢”的聲音從偏殿傳來,以為是老鼠啃咬寺廟裏的木頭,更是沒睡穩當。朦朦朧朧中想那女兒,也不知在熊家莊怎麼樣了。藏兵洞裏大部分女人都到城牆外阻擊倭寇了,也不知道那些傷老病殘會不會照顧好她,正在有一處無一處的想,漸漸就要睡去,卻聽範祖禹在偏殿叫她。

蘭之以為範祖禹是肚中饑餓,起來,到僧廚裏拔開灰埋著的炭火,把之前留下的一碗粥熱乎了,端過去,對範祖禹道:“是不是肚子饑餓了?”

範祖禹道:“這個倒不是,隻是那綁著的倭寇一夜啃咬著那屍體,砸吧著嘴,又的‘噗哢噗哢’像狗啃骨頭,讓人好生難受。”

“他喜歡吃,讓他吃,他吃的是倭寇屍體。範老是不是要我把他嘴巴用破布塞了?”

範祖禹道:“這個也好,但最好是把他殺了省心。”

“這個,沒有熊東家的話,怎的殺得?我這就去把這齷齪貨嘴巴塞了,粥我已放在碗裏,你老慢慢吸著吃。”她把竹管子放在範祖禹的嘴巴裏,範祖禹顧自吸了起來。

蘭之撿了昨天擦拭範祖禹下身手術血汙的破布,走過去,要把也秋白邪的嘴巴塞住,卻看見這個倭寇因為勾頭撕咬屍體的胸脯肉吃,一個晚上下來,胸脯的肉漸漸的吃完,而別的地方又勾不到。在他咬吃屍體的鼻子、嘴唇之後,居然把胸脯的肋骨生生的咬斷了一根,叼在嘴巴裏,“噗哢噗哢”的咬著玩。

這該下地獄的倭寇!蘭之從他嘴裏扯出肋骨,丟在地上,用破布塞了,回身來,道:“範老喝完粥,自是好好休息,傷口好了,去哪裏也方便。”

卻聽範祖禹道:“動個小手術,一直這樣綁著,身子也翻不得,手腳也挪不了一點。我看蘭之還是把我的綁布解了吧!我不下案板去就是。”

“這個使不得。”蘭之道:“趙連長說了,要到明天才可以解開繩索,為的是害怕你的傷口感染。”

“現在離天亮不過就一兩時辰的樣子,有什麼關係啊!這手和腿都麻了的,再不解開,恐怕到了明天,我就成了一具僵屍,走路得靠蹦蹦跳跳了。再說了,傷口不是很大,如是在肚子上,我也不敢煩動你。“

蘭之本不知他傷在何處,隻是見胯部有包紮,以為是在大腿上,遂了他,把布帶解了,叫他不要亂動,顧自又去了大殿。

範祖禹被解了布帶,覺得輕鬆了些,隻是腹下火辣辣的痛。那啃咬骨頭的聲音沒了,倒覺得寂寞萬分。而瓦官寺裏,氣氛尤是死寂,悶得人感覺似乎像被一塊海綿裹著,能夠動作,卻逃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