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陳姐公司的宿舍,宿舍裏居然極熱鬧,魏春風回來了,雖然才一個月不見,他的生活似乎已經完全脫離了舊的生活圈子,手裏拿著讓人羨慕嫉妒的大哥大---手提移動電話,碩大的黑色機身,精致按鍵鍵盤,一個小紅燈一直閃爍著,立在桌子上,這可是極罕見的呀。魏春風的氣度似乎同以前都完全不同,頗有了大開大合的大人物氣勢,有錢就是不一樣啊!
直到今天,趙祺陵身邊 BB 機還沒有哩,而魏春風居然有了大哥大。
看著魏春風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要請大夥去外麵吃飯。酒桌上,魏春風說了他最近一個月的生活。
他現在供職在一家台灣公司,公司有三個下屬且獨立的公司,都是貿易性的,他的工作是找內地企業或者政府的招商部門談合作。
魏春風所有公司上月正在同河南信陽市下麵一個縣的縣招商引資部門談合作,雙方合資建立一個化工產品生產,他們的任務就是同老板一起帶著招商引資部門的領導們,去了廣州,上海,深圳,三個地方看設備,然後老板出麵同合資方來商定采購哪一家的。
而實際上哩,這三家公司都是老板的關係企業,大家將設備的價格約定好,各家都報得很貴。他們倆業務員的任務就是陪一起出來的招商引資的領導們,在各個城市裏吃好,玩好,而且一定要讓這些領導們覺得自己公司有實力。
“在上海的時候,我和老板還有那兩個一起出來考察項目的領導,一頓飯就花了一萬三千多。瀨尿蝦,在這邊也常吃呀,最大也就一根手指長吧?那天吃的瀨尿蝦,比我前臂還長還粗。”魏春風伸出自己的手臂比劃著。“一人一隻。鮑魚----那個大呀!生吃,我還真它媽吃不下。其它菜更不用說了,我根本就沒見過。光一瓶酒就是三千塊了。以前在電視裏才有的,邊吃飯邊有人在旁邊彈鋼琴,真有這樣的。”頓了頓,
又說起官員的事,“我們一路上伺候好他們,吃好喝好,深圳,廣州,上海看了一圈後,再談價格時,兩個人要求單價再加上20萬給他們倆自己---我靠!真TMD 黑啊。”
“可你們怎麼掙錢哩?”趙祺陵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你傻呀,你以為那些設備值多少錢?我聽到那些設備進價很便宜的!十幾二十萬的設備,賣到300萬,算我們投資30%,地方招商引資辦出70%,設備我們有賺快200萬了,我們包銷產品,產品出來之後,先找品質問題,然後不斷賣原材料給他們,騙不下去了再想辦法。---那些台灣佬就是這麼玩!拉外商投資,說到底就是騙錢!”
大家麵麵相覷,沒人接得了話。
酒後的魏春風更加得意:“錢,真它媽是個好東西呀,去到哪兒,都被人端著,都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那絕對是大爺的感覺!它媽的,當大爺的感覺那是真好呀!你們~~~”用手指了一圈,借酒裝醉的說著話:“你們就是吃苦沒吃夠。你,趙祺陵,太它媽裝了,放不下讀書人的酸架子,去掙剪刀手搭的士的錢,怎麼了?怎麼了?不就是一點尊嚴嘛,又不是討飯。你就做不下了。
你們幾個,更不用說了,連十元店都沒住過,起點都太高了,沒吃過苦呀。”
“行行行了,咱們都沒你吃苦吃得多,你它媽苦大仇深,苦盡甘來了,牛逼了嗬,有錢也不多回來,多請我們吃點飯?操!!”大黃聽著瞎說話,有點憤憤的說。
“來來,走一個。”魏春風喝了杯啤酒,捋了捋舌頭,盡量正經的說:“哥幾個,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喝多了,亂說話,得罪了嗬!”
喝了杯酒,停了一會,大家都有些心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