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他那五個手下,想起陳鋅一槍一個幹掉他們時眼都不眨一下的樣子,想著他們的屍體沉入大海時眼睛都還沒有閉上樣子。阿彪的心亂了,自己混黑道那麼久,目睹過不少的殺人與被殺,原本以為自己早已經看透了生死,也曾經豪言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畢竟那句名言都說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自己殺人時,看到別人倒在自己的槍口下是多麼的快意,但如今自己的命運完全掌握在另一個人的手裏的時候,阿彪才發現,原來他一直都沒有做好準備,死得準備,這一刻,他怕了。
必須承認,怕死是每個人的天性。也許火拚的時候,渾身熱血沸騰,完全不會想到死是個什麼概念,但突然中被人一刀或者一槍撂倒,那時還來不及怕就已經死了,也就不存在怕死一說。此刻,陳鋅成功的把他這一種天性揭露出來,讓他赤裸裸的麵對死亡,由不得他不怕。
陳鋅觀察著阿彪的表情,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驚恐,心底偷樂了一下,決定在加一把火。
慢悠悠的走過去撿起那隻老鼠,也許是城市中食物充足,這隻老鼠足有半斤多重。陳鋅把玩著老鼠的屍體,任由那鮮血流到自己的手掌中,又滴落到地麵上。突然,陳鋅詭異的一笑,雙手用力,硬生生的把個老鼠撕成了兩半,然後把老鼠放到鼻子前麵,用力抽動鼻子聞著:“多新鮮的血液啊。”再然後居然一口咬了下去。
阿彪驚恐的看著,陳鋅沾滿鮮血的雙唇在一上一下的咬合,兀自對著自己在笑,阿彪覺得這笑容說不出的詭異,心理在一瞬間徹底崩潰:“不,我不想死!”聲音歇斯底裏,充滿恐懼。
趁阿彪不注意,陳鋅趕緊一口吐掉嘴裏的老鼠肉,又狠狠的吐了好幾口唾沫,這玩意實在咽不下去。雖然說當年執行任務的時候,這玩意沒少吃,甚至蛇啊、青蛙啊都生吃了不少,可那不是特殊時期麼,吃那些是為了活下去。現在離開那種生活兩年多,再吃這樣的東西那就是找虐了。
陳鋅看著陷入呆滯中的阿彪,恨恨的想到:你丫的垃圾貨,哥要不是不想殺太多人,要不是為了徹底拯救你,哥會幹這麼惡心的事麼!哼,看你還幹黑道,哥嚇死你!
接下來事情就簡單了。
陳鋅擦幹淨嘴巴,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個麵包,還有一瓶礦泉水——額,好吧,這其實就是一瓶自來水,出門前匆忙從自家水龍頭那裏接的。而阿彪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意識,陳鋅怎麼說他就怎麼做,怎麼問他就怎麼答,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待到他把一切都交代出來,從什麼時候開始幹黑道,中間都做了些什麼,尤其是那晚的情況,都說的是一清二楚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大哥,你是什麼人我也不想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處置我?”雖然陳鋅已經把他解了下來,但他依然呆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陳鋅。
“這個嘛……就看你是想死還是想活了。”陳鋅沉吟著道,說實在的,現在他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阿彪才合適。殺了他顯然是不行的,那天殺那五個人是形勢所逼,不殺他們自己就要死,而現在這種情況下再殺掉一個人卻是無論如何下不了手的,他又不是殺人狂。
“我當然想活,但是你說我還能活下去嗎?我已經無心混黑道了,再說也沒辦法在混下去,我什麼都告訴了你,幫派那邊我是回不去了,回去也是個死。可是不混黑道,我又該怎麼辦?畢竟我是殺過人的啊。要不,你還是給我個痛快吧。”
“我不會殺你。這樣吧,既然你已經有了悔意,去自首吧!是死是活由法律來裁決。畢竟你們犯了不少的罪,甚至還殺過人,判死刑也不算過分,但要是你主動自首,又能有立功表現的話,說不定也不會死,坐幾年牢也就出來了。以後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重新做人。”
阿彪定定的看著陳鋅,似乎在考慮他這番話的含義,在看到陳鋅那一臉誠懇的樣子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吧,大哥,我去自首。就由法律來裁決我吧。萬一僥幸能活下來,我以後一定安安分分做人了。”下定決心後,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想了想又問道:“可是這樣的話,大哥不怕把你也牽扯進來?”
“我?我是誰?你見過我嗎?”陳鋅微笑著道。
“哈哈,我懂了!我知道怎麼做了。以後要是有機會,我請你喝酒!”阿彪也笑了起來,卻不知在不知不覺中,陳鋅已經開始對他實施催眠,目的就是要讓他忘掉見過自己的這一段經曆。以他在特殊部隊掌握的技巧,這樣的催眠還是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