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催眠的時候,陳鋅還動了點手腳,他讓阿彪選擇到刑警二大隊去自首,而不是就近的轄區派出所。為什麼這樣做他也說不上來,突然想到就這麼做了,也許是看那個大隊長周長鋒順眼,也有可能是因為美女警官溫馨怡。如果能以此為突破口破獲一個大案子,這應該算是一份大禮吧。
陳鋅隱在暗處,抽著煙,分析著從阿彪口中獲得的信息。
從阿彪的口中,竟然描述出了一個龐大的犯罪集團以及觸目驚心的官匪勾結。走私、販毒、豪賭、軍火買賣赫然在列,涉黃就更是不說用了。除了不直接製造之外,別的都涉及到了,由此所牽涉到的資金簡直是個天文數字。而且這樣的情況在南山市居然已經存在好多年,不是政府不作為,而是內部有大蛀蟲,而且為數不少。
知道了這些,其實陳鋅除了有些吃驚然後歎口氣之外,並沒有太往心裏去。畢竟這樣的情況幾乎在很多城市同時上演著,一個小老百姓實在操心不到那個層次上。阿彪的話語中,略略提到了一個名字,雖然以阿彪的地位並不是十分了解事情的真相,也沒有提供絕對的證據能證明這個人參與其中,但可能性極大,而且有可能發揮的作用還不小。就是這麼簡單的兩句話,就是這個名字,讓陳鋅此刻陷入沉思中。
陳鋅不認為在那樣的情況下,阿彪會說假話,而且自己跟那個人的關係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可是根據自己對那個人的了解,又實在不願意相信阿彪的話,一時間,陳鋅有點矛盾。摸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上麵沒有名字,陳鋅猶豫了良久,終還是把手機揣回了兜裏。
黑夜中,伴隨著忽明忽暗的煙頭,隻有一聲幽幽的歎息在回響。
這一天中午,陳鋅隻睡了不到3個小時就起來了,心裏有事,怎麼都睡不踏實。把車停在一家小麵館門口,進去草草的吃了碗麵就出來了。剛想開車走人,遠遠看到一個人從一家飯店裏出來,邊朝自己招手邊跑過來,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個阿彪。陳鋅神情微微一變,難道是催眠失效了?
阿彪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來:“哎呀,太好了,終於見到一輛空著的出租車了,老子走得腿都要斷了。”
“額,這位先生……”陳鋅試探著問道:“你要坐車?”
“廢話,不坐車我進來幹什麼!”阿彪朝陳鋅一瞪眼:“別廢話,快開車,我要去刑警二大隊。他媽滴,老城區就是老城區,出租車都少,害老子走半天。”
陳鋅鬆了一口氣,看來催眠是起效果了。於是啟動車子,朝二大隊駛去。
一路上,阿彪喋喋不休說個沒完。原來這家夥9點多的時候才醒過來,比陳鋅預計的時間晚了兩個小時,畢竟餓了那麼久,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出來以後,走到大街上,卻怎麼都攔不到一輛空車,於是自己走啊走啊,由於對這一片不熟,走了大半個小時竟然有一半是冤枉路。饑腸轆轆之下,進了一家小飯店,狂吃海喝了一頓,在那裏一待就兩個多小時,直到看見陳鋅這輛空車才跑出來。
除此之外,他還說了好多,天南海北的胡侃,甚至還說了一些他的人生經曆。陳鋅微笑著,靜靜的聽他講。快到二大隊的時候,阿彪沉默了一會,抬頭對陳鋅說:“你知道我來這裏是要幹什麼麼?”
“報警?找人?先生你該不會是刑警吧?”陳鋅假裝不知道。
“誒,你看我像是當警察的料麼。”阿彪的語調低了下來:“我是來自首的。”說著自顧自的伸手從駕駛台那裏拿了陳鋅的一根煙,點上猛吸一口:“也許,今天或者現在,就是我最後一次在自由的天空下吹牛胡侃了。”
車子穩穩的停在二大隊門口,阿彪下車。出人意料的掏出一疊錢遞給陳鋅:“師傅,今天蒙你送我來自首,也算是緣分,這些錢就給你做車費了。我留著在裏麵也用不上。”不待陳鋅說話,轉身麵對刑警二大隊的大門,一把將煙頭丟到地上,伸腳使勁踩了踩,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丟下一句:“如果有機會出來,我也學你開出租車,憑自己的勞動吃飯。小兄弟,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人生啊!”然後不再回頭,大踏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