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爺!”不知怎麼回事,我忽然就叫了黎老頭兒一聲。直覺告訴我,要跟他攀談幾句。
“嗯?”黎江停下了腳步,背著手望著我。看見他黑洞洞的眼窩,我忽然一陣心寒,一下子不知道跟他說什麼了。
“對了黎大爺,您剛才哼的什麼曲子?我覺得好耳熟啊!”急中生智,我終於找到了一個話題跟眼前這位鬼大爺交談。
“咦,小夥子你也聽京戲?”黎江歪著腦袋問我。
“不是,我爺爺經常聽。”為了跟黎江攀交情,我把自己的爺爺都搬出來了。
看黎江的樣子,肯定比那個老太太好說話多了。多從他的嘴裏掏些信息出來,肯定是有益無害。不跟他聊天,難道還讓我跟周女神聊天?我是想跟她聊來著,但是以前的實踐證明,周女神絲毫沒有跟我聊天的意思。
“哦,這樣啊!我唱的這出叫《四郎探母》,你來聽聽,你爺爺唱的是不是這個調?”說完此話,他居然在我們的麵前咿咿呀呀地哼了出來。不過聽他說話,好像是占了我便宜的樣子?
顧不了那麼多,我連忙拍手,“對對對,就是這個曲子!怪不得我聽著耳熟!您老人家唱得真好,跟原唱一比,都分不清是誰唱的了。”既然老頭兒有心跟我聊天,我二話不說,一個大馬屁直接拍了過去。
哼,在這世上,沒有人喜歡吃屁。但是有一種屁除外,那就是馬屁。有的人吃了馬屁眉開眼笑,有的人故作深沉。一個是明吃,一個是暗吃,其實效果都是一樣。
已經是鬼魂的黎江聽了我的話,忽然就咧了咧嘴,發出了一聲難聽無比的笑聲,“小夥子,你真會開玩笑。我雖然唱得不錯,但是跟人家那些專家比起來,可還是差得遠呢。”雖然如此說,但是他話裏的得意語氣還是掩蓋不住。
“大爺您謙虛了。這京戲啊,我爺爺也說過,是國粹,要經常唱。這樣還能調節呼吸,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我連忙再接再厲,跟老大爺說起他感興趣的話題。
“是啊,經常唱的話是不錯。可是啊,這延年益壽在我身上是不可能的。”黎江歎了口氣。
“為什麼?”我不假思索地問了一聲。
“小夥子,我都變成鬼了,你還問這個?”黎老頭兒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我說道。
“哦,也是。”我尷尬地應了一聲,“可是大爺,您平時身體應該不錯吧?”
“唉,要說我的身體,實在是糟透了!年輕的時候為了救阿巫,我受了很重的內傷。多虧阿巫精通醫藥,我才保住了一條命。雲青出事那天晚上,我為了將雲青的身體從沙坑裏拖出來,廢了太多的力氣。然後我又將他背了回來……誰知那晚我著了風寒,引發了舊疾。雖然後來阿巫盡力救治,我還是丟了小命。”黎江說到此處,又發出了一陣歎息。不知是歎息自己的遭遇,還是歎息自己兒子的早逝。
“可是大爺,您那天跟我們打架的時候,還是表現得很凶猛啊!”我朝著黎江感歎了一句。之前性命相搏,現在相對聊天,也許這就是不打不相識吧。
“我死之後,阿巫連我的魂魄都可以控製,更何況是經過處理後的身體。跟你們講,現在我能在這裏跟你們聊天,也是因為阿巫沒有刻意控製我。”黎江用黑眼睛看著我和周思雨說道。我聽了之後看了周思雨一眼,隻見周女神也看了過來。
“大爺,你剛才吃的藥,也是阿巫大媽配製的?”我繼續找話題問黎江。
“是啊!”
“可是,我剛才看你把藥吞下去了。難道你這身體還能消化藥物?”我很是好奇。
“嗬嗬,那藥是倒進了我的肚子裏麵,所以對身體滋養得快些!小夥子,跟你實話講,我的身體已經被阿巫處理過了。所有的內髒都已經摘除了,現在的我,隻是一個空腔子。不信你看……”黎老頭兒邊說著,邊要去撩開自己的肚子。
“大爺,別,別……”我連忙擺手製止住了他。想到他所說的空腔子,我內心一陣惡寒。真的看見了他那樣子,我想自己以後吃排骨都會有陰影了。
“大爺,聽你剛才所講,大媽好厲害!她來曆一定不一般吧?”我試探性地問向了黎老頭兒。
“是啊,我的阿巫怎麼會是一般人呢!她可是苗族的巫女啊!想當年……”黎江很是自豪地昂起了頭。話說到一半,自己愣了一愣之後,黎江連忙閉上了嘴。
他的話讓我和周思雨看了看對方,也都是一愣。苗族的巫女?我一下子想起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傳說中苗族的女人,不都是擅長盅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