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落下,旭日初升。
黑玄劍的氣息並未再次出現在牧嚴的感知範圍內,而一路前行之中,穆巧與荊棘留下的劍氣符號也變得愈發稀疏起來。不僅如此,兩人留下劍氣標記的距離越來越近,時間上也越來越接近。
牧嚴繼續向前,一直追蹤到第二天的時候,那熟悉的代表著“危險!不要靠近!”的符號旁邊,出現了另一個圓形的簡易符號。這個符號被兩柄不同的劍刻畫了兩次,也是傳達了一個最基本的信息:全體無恙,已彙合。
牧嚴鬆了一口氣,兩人雖然一路危險的記號,但至少已經彙合,都無大礙。倒是失去了靈力的蕭勇,是否仍然安全無事,倒是讓人不免有些擔心。
幾人前進的速度都是極快,禦劍而行,日行至少千裏。雖然這南蠻獸海地域廣闊得嚇人,但經過這幾天,牧嚴也差不多橫跨了整個丘陵地帶。隻要再過幾步,便要跨入獸海最為凶險的第三塊區域——沼澤。
沼澤與之前的叢林、丘陵都是不同。這其中的妖獸們不再是一盤沒有組織的散沙,在長達兩千多年的漫長爭鬥中,三名境界相當於“渡輪回”的先天大妖統治了沼澤。沼澤中的飛禽、走獸、奇花、異蟲,皆被收在這三妖麾下。若是有像他們這樣的修仙人擅自闖入,一旦驚動這三隻先天大妖,恐怕都是有去無回。
之前與三眼妖猴搏鬥的那隻“獨角鬼”,便是三名大妖中占據沼澤西北的一位。他很少在中原修仙人的視野中出現,即便是蜀山的《山海妖魔誌》中,也沒有關於他的記載。牧嚴隻聽說過他力大無窮,天性凶殘,可是見他與猴子的那一戰,似乎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
牧嚴這樣想著,低空在幾座山坡上飛掠而過。突然,一陣奇異的感覺劃過了他的腦海,自己方才經過的那一塊山穀之中,居然有澎湃的靈力痕跡,看樣子,似乎是一個修為不低的修仙者。可這靈力陰柔綿軟,並不似蜀山派的靈力那樣風骨陽剛。
居然還有其他門派的人如此深入南蠻獸海?牧嚴心中閃過一絲警覺。這裏遠離中原,說難聽點,就是個法外之地,無論在這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都不會傳到中原人的耳朵裏。
先前萬劍宗使用黑玄劍都毫無顧慮,下麵的那個人,就算是正道中人,也不可毫無防備之心!
牧嚴這樣想著,禦劍遠離了這塊山穀,在一個低窪處跳下劍來,再步行悄悄前往那靈力的所在之地。果然,沒走兩步,那靈力就愈發濃鬱起來,愈發讓人覺得可疑。
因為他太過張揚了。
像他們這樣的“外來人”,長途跋涉來到南蠻獸海,必然是懷著各自的目的。為了不惹是生非,吸引不該招惹的妖獸,他們都恨不得將自己的靈力壓抑至最低,以防被那些嗅覺靈敏的妖獸嗅出來。
可現在,這底下的這個人卻恰恰相反!他非但不掩蓋靈力,卻好像故意要將它們全部釋放出來一樣。像他這樣,不到半天,便會將丘陵地帶所有的妖獸都吸引至此!
就在牧嚴心中疑惑重重的時候,一陣劇烈的,惡臭的血腥味飄進了他的鼻腔。這味道是一瞬間突如其來的,沒有任何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