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是中央之國北麵的一道屏障,北麵和東北麵麵對的俱是赤勒草原,東麵便是綿延八百裏與萊國交界的原始森林,西麵橫亙著吐哈大漠,與羅西帝國比鄰,可以說邊城是中央之國的一道門戶,它在軍事上,地理上的位置都十分重要,不容有失。
我帶著隊伍來到邊城的南門,見到守門的士兵一臉的陰翳和沉重,身上的衣服俱布滿了幹涸的血跡,隻是那眼依然燃燒著不屈的鬥誌。
遠遠的他們看到我們的隊伍,眼中閃過一絲謹剔,一身勁氣更是蓄勢待發,隻是待我們走近了,他們顯然看清了我們的旗幟,每個人都露出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無時無刻不再等待著援軍,可援軍到了,卻又是這麼的突然。
趙虎一個箭步衝了上前,一把抓住最前麵的一個士兵喊道:“我們來了,你們將不再是孤軍奮戰。”
那士兵臉上露出一片狂喜,一把推開趙虎,向內城的方向急馳而去,邊飛奔邊大喊:“援軍到了,援軍到了。”突然間整片空間一片沉寂,隨後便爆發出震人心魄的歡呼,連那些幫助守城的平民也在那頻頻拭淚,我的眼眶竟在不知覺時潮濕了,同時心中也湧起了一種羞愧,在我們為了各自的權利而耍盡手段的時候,這樣一群軍民,渾身血跡,神情已到了崩潰邊緣,卻仍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捍衛著國土,讓滿城的無辜平民得以逃生。
前方出現了衛厘風塵樸樸的身影,他明顯削瘦多了,高高的顴骨,深陷的雙頰,更襯托出他整個人的鋼毅,一身銀色的戰甲,早已分不出本來和顏色,上麵滿是點點血跡。我迎了上去,同他雙手交握在一起道:“將軍,儲玉來與你並肩作戰。”
我和衛厘並肩站在城頭上,屍體和斷殘的兵器隨處可見,我沒有哪一刻如這般的感到戰爭的殘酷,對已對人俱是一般。
衛厘長歎的道:“我們剛剛打退一次敵人的進攻,幸好你們來得及時,否則再來兩次那樣的進攻,這城就要守不住了。”隨後指了指城頭上隨處睡倒的士兵,又道:“看看這些士兵,他們已連續幾天幾夜未合眼了,我還真不敢想象,這場戰爭下來,他們之中能活著又有幾個。”
我不由得問道:“將軍說曾派一支遊騎隊伍偷襲敵人的本部,不知這支隊伍目前情況如何?”
衛厘道:“在北門和東門被攻破時,我們和他們的聯係便被切斷了,他們現在同樣也成了一支深入敵方的孤軍,我根本無法知道他們的情況,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第二天便會被吊在那殘敗的城頭上。”衛厘指著北門的城頭痛心的說道。
“現在他們幾乎每隔一個時辰便會攻一次城,敵人是知道我們沒有援兵,想拖跨我們啊,不過敵人由於不適應城戰,我派了幾支隊伍埋伏在被攻陷的外城內,同時廣布機關暗器,使得敵人跟本不敢占據外城,每一次進攻後,就迅速退回草原,等敵人退去,我又派人故計重施,這樣也拖去了敵人不少戰力,才能讓我們苟延至今。”
看著衛厘,我恨恨的道:“將軍放心,現在援軍到了,雖然在兵力上仍不占強,可是一方麵將振奮士氣,另一方麵,敵人不了解我們援軍已到,那麼在敵人的下一次進攻,我們一定可以先為死去的將士討回一點利息。
像是回應著我的話,敵營裏此時響起了一陣鑼鼓聲,和呐喊聲,又一次的攻擊開始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六胡戰士的悍勇,如野獸般的嘶吼,確可以讓心智薄弱者心驚膽寒,他們帶著檑木,投石機,在弓箭手的掩護下衝進內城的城門處,內城已殘敗不堪的城牆隻得無奈的承受著再一次的衝擊,唯有此刻我才能深切感受到戍邊戰士所承受壓力之重,在一處已倒塌城牆的邊上,重新築起的是戰士的血肉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