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如雪般落,順水而下。
一曲《陽春白雪》流淌在梨花流水間。
回廊曲巷,金碧輝煌,園中有樓有亭,有水有橋,藍水斜坐在亭子裏,撥弄懷裏的琵琶,雖是手指依照著音律撥著琴弦,可迷離的目光和微皺的眉心表示,她現在的心思全然不在這裏。
曲子忽的截然而止,是隻鴿子落在亭中,藍水忙放了琵琶,抓了鴿子在手,卻摸不到它腳上的紙條,她的眉梢一挑,目光黯淡下去,喃喃道:“他一定是出事了……”
平一指忽然打了噴嚏。
被藍水劫持了七天,救了三個人,也要了三個人的命。這原本是他一直做的事情,但一直是自己做的,被人脅迫著做,心裏終究是不舒服。即使已經回到茅廬一個月有餘,想起這件事情,心中依舊是放不下。
因此,藍水,你不要落到我手上,當你再想找我救人的時候,那後果,將是——平一指想到這裏,撚著胡須,嘴角露出一摸笑容,仿佛看到藍水淚眼婆娑在自己麵前乞求自己收回讓她殺人的指令……
又是一個噴嚏,覺得耳朵癢癢的。
難道有誰在惦記著自己?
輕舟被寂寞救下,奄奄一息。
“我不知道是誰動手,也不知道原因,當我看到輕舟的時候,白衣染血,以一敵四。那些人身法詭異,並不像中原的門派。”寂寞淡然開口。
“這些都不重要。”藍水跪在輕舟的床邊,握著他冰冷的手,“現在唯一重要的是,救他。”
“據說平一指在回去之後,一直對你心存芥蒂。”
“是,並且,他如今一定很是警惕,恐怕我很難找到機會下手,而輕舟現在的狀況,怕是撐不了多久……”藍水眉微顰,目光落在輕舟蒼白無色的臉上,淚水滴在他唇邊,“沒有別的辦法,隻有去求他。”
“或者我去?”
“沒用的,江湖上誰不知道輕舟與我的關係?平一指又不糊塗。”
平一指大笑,好久沒有笑得這麼暢快過。
許久,才停下來,道:“迷魂蠱,金蛇蠱,怎麼不試試?”
藍水目光低垂,幽幽道:“求平大夫救他。”
“我以為藍水姑娘真可泰山崩於前而不麵不改色,任何時候都談笑風生或溫柔或刁鑽或嫵媚或天真,沒想到,也有這樣的時候,求我?哈哈,我聽到你說求我?”平一指撚著胡須,冷眼看向藍水。
“有什麼條件,你盡可提出,就算你要我的命換他,也可以。”
平一指冷笑:“我若真想殺你,有大把的機會讓人殺了你。找我治病的高手中,難道連一個能殺了你的都沒有嗎?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做,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你並不想殺我。”藍水望向平一指,“你不過想找個機會,讓我受盡屈辱折磨,生不如死而已,說吧,你到底什麼條件。”
平一指笑起來,忽然停下:“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當輕舟知道你為了救他,殺了這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她睡著了。
睡夢中甜美的笑容,掛在嘴角,她夢到了什麼?與他相識時的開心,牽手時的溫暖,婚禮上的歡喜,還是婚後夫唱婦隨的快活?
藍水不知道到底楊魚兒夢到了什麼,並且,永遠也不會知道——回夢蠱,能讓中蠱的人最快樂的死去:失去知覺,睡去,在夢中見到平生最快活的事情,永遠不再醒來。
帶著最美麗的笑容,她的呼吸漸漸消失。
藍水的淚順著臉龐落在楊魚兒的枕邊。
楊魚兒,寂寞的新婚妻子。
(殺楊魚兒救輕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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