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第四章嶙峋石現蚩尤骨,山崩地嘯埋蟲媼

逆流而上,河道更是狹窄難行,不過對這兩隻妖怪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穀中霧氣被九鳴盡數蒸幹,看上去雖然清晰,但越是看得清楚,卻越是陰森。

河穀受地利之便,本該是物豐之所,然這條河穀卻似入畫一般,惟見流水山石,不聞鳥語,不見魚躍,走了半天竟連一個活物也瞧不見。

空氣中的死寂讓人精神緊繃,飛簾看著彎曲河道一直延伸向前,似乎沒有盡頭的悠遠,若有所思。

在壓抑得連呼吸都似乎不能大聲的氣氛中,突然響起一聲如雷大喝:“啊!肚子餓了!!”穀中隻聽得“餓了餓了餓了了了了了……”的回音四蕩,無比滑稽。

飛簾回過頭來,看到那隻紅頭發的妖怪摸著肚皮,麵上苦惱表情顯然不是為了怎麽找到蚩尤埋骨之處。眼神不由往地上掃了掃,仔細考慮是不是該從地上揀塊石頭直接塞進那張嘴裏。

九鳴卻完全不理會旁人感想,幾個跳躍落在飛簾所站的石頭上,像地痞般半蹲下身,不耐煩地哼哼道:“都走了半天了,怎麽連隻兔子都沒瞧見……”

飛簾卻不理他。

溪水潺潺,倒影著嶙峋巨石上那一紅一灰的兩個影子,有些扭曲的古怪。

木臉的妖怪隻盯著最遠的方向,忽然說道:“是迷瘴。”

“哦?”九鳴抬頭看了看,非常讚同地點頭,“那就是說怎麽走都隻在繞彎了。難怪這塊石頭我總覺得眼熟!”明知身在迷瘴,反而笑得更歡,“看來是來對地方了!嗬嗬,飛簾,我們來比比看誰先走出這迷瘴如何?”他倒是狡猾,心知飛簾不懂飛天之術,而他在空中要勘破迷瘴可說是輕而易舉。聞他話音一落,四翅飛展,便打算升空而起。

豈料飛簾淡淡說道:“不必了。”手出快如閃電,橫臂伸來,一下揪住其中一隻蝠翼翅骨,險些叫九鳴失了平衡掉落水中。

九鳴雖然平日大大咧咧,但翼族而言翅膀可說是相當敏感脆弱的部位,若非有所需要,他向來不易外露,豈料飛簾招呼也不打一聲,毫無防備地叫人給鉗住,不由惱怒,企圖掙紮偏那飛簾的手像鐵鉗一般,掙不開去:“你做什麽?!”

對方卻是二話不說,口中念動法訣,隻見地表像融化一般將他二人吸入地下,隨即眼前漆黑一片,雖無窒息之感,但黑暗中被埋在地下的感覺絕對稱不上舒服。很快又覺得仿佛在飛速前移,不消片刻,翅膀又被抓著提起,陽光刺目,已又站在地上。

“放手!!”九鳴猛地一掙,飛簾的手適時鬆開,紅發的妖怪猛然站直身,回頭吼道:“你當我是蘿卜嗎?!”

對方好像不能理解地看著他,良久,吐出話來:“是你說的,若有捷徑就帶上你。”

“你──”

九鳴想不到對方還真是一板一眼地理解他所說的話,當即被自己的話給噎死,正是磨牙切齒,卻忽然發覺眼前景色早已變化,蜿蜒曲折的河道儼然消失,四周峭壁高聳,中間是一片寬暢平緩的草地,看來飛簾的土遁法術已輕易破了地麵上的迷瘴。

“咦?這裏是……”

“河穀盡頭。”

這片被四麵陡峭石壁包圍的草原相當寬廣,草上石塊嶙峋,綠草間雜生了大量絲瓣剪秋籮,花色紅豔,驟眼看去,處處似流淌著滿地的鮮血,千年前那場血流成河的處刑仿佛才剛剛結束。

此地隱隱透著壓抑之感,若再細察,便在這密封般的空氣中感覺到一絲絲死亡的屍氣。想必便是上古兵主埋骨之處。

二妖不再多言便分頭搜索,隻是找了半天,也沒能翻到可疑的土堆或是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