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岸邊,感慨自己,正如這流水一般,無聲的來無聲的走。正當我準備尋死,仰麵倒在水中,卻看到一隻受了傷的狐狸,在水裏掙紮。
我笑了,自己居然還不如一頭畜牲,螻蟻尚惜性命,我卻這樣輕生敷衍了事。我一個西北漠地來的書生,天知道我當時是在水裏,如何掙紮,才救起這隻狐狸,又是費了多大力氣,才拖著自己的殘軀,遊到岸邊。”
講到這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但他嘴角的一抹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夜本來就深,除我其他人聽到這種冗長而乏味的自白,早已昏昏欲睡,但我知,他隻是在回憶自己,他隻是想有人聽聽這故事,讓人知道,這其中的酸甜苦辣,五味陳雜,讓人知道還有這樣一個故事,湮沒在來了夜風之中。
我阻止了劉隊他們準備直接上前拿人,讓他們先下樓歇著,由我來當這個獨白的唯一聽眾,畢竟這是一場長達四百年的愛情落幕前最後的演出,我不忍別人打斷。
他拱了拱衣袖,向我道了聲謝,然後吃力地抱著那條巨狐,繼續沉湎:“那個時候的她,還沒有這麼大,我可以輕易的抱起來。白色的皮毛,在桃花下被映成了粉色。她滿身都是利器劃開的傷口,鮮紅的血液,沾染我滿身都是。久病成醫,我在花下尋找可以止血的草藥揉碎了給它塗上。
她被我的笨手奔腳給弄疼了,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咬了我一口,她咬住不鬆口,我就笑著看著她,我的血混著她的血,將它的皮毛染成鮮紅色。
我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她傷的太重,又昏睡了過去。我終於能把手從她口中抽出來,一排尖細的牙印,流的血卻早已幹涸。我用剩下的草藥給自己塗上,就躺在這落花如雨的林子裏,與她相依為伴。
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在死之前若是能救她一命,倒也不錯。饑寒交迫,這些成了我當時唯一的求生意誌。
就這樣,我在林子裏,幕天席地過了兩夜,第三天早起,她已不見蹤影,看來她恢複的很好,已經可以自行離去,失去了最後的牽掛,我就斜倚著一棵樹,準備慢慢等死。
閉上眼睛的那一瞬,無盡的疲倦,如潮水一般湧來,它催我不斷的入睡,視線越來越黑,意識越來越模糊,我當時都快為自己要死了。我甚至覺得自己飄向天空,都能看見那個躺在樹下唇色慘白的自己。
死了嗎?
最後的餘光中,我似乎看見,有兩個彪形大漢,來翻動我的屍體。但什麼都沒有找到,其中一個,還踹了一腳,張口罵了些什麼?
我本來還很憤怒,但一想自己都死了,也就釋懷,釋然地笑著,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講到這他,他頓了頓,苦笑一聲,說道:“這正是罪惡的開始,其實我才是造成這一切地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