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一家人就是這樣亡的亡,嫁的嫁(姐姐1948年9月20日嫁出)家破人亡。全家隻留下我哥弟倆,從此兄弟倆就過上了孤苦伶仃,受苦受難的可憐日子。也就從這時起,兄弟倆的頭上“名副其實”冠上了孤兒的“帽子”。
聽我三伯父王英講,說父親病重的那幾年裏,特別是快臨終的最後一年裏,為了止住他腰腿疼痛病就不惜一切代價,把家中的部分家產變換成**吸食了,所以家產所剩無幾。可是又據我哥王世仁的回憶說,父親去世的時候還是留有一定的固定財產。比如有幾間土木結構的住宅房,幾間藥鋪房以及裏麵的設施,還有榨油坊以及油坊裏麵的設施等等。這些財產部分由親房們拿去用了或者變賣了;部分財產由旁人們趁火打劫拿走了;還有部分在1956年走“農業合作化”道路時入社歸集體所有了。
不管怎麼說,我兄弟倆長大之後沒享受到父母的物質遺產,這是實實在在的事。盡管兄弟倆沒享受到父母的物質遺產,但對此在我的心中一直對任何人都沒有過任何的怨恨,我以為這是命,是天意。如《明?醒世恒言》中說的“萬事不由人計較,一身都是命安排”。
用壞事可以變好事的馬列主義,毛主席思想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來看問題,這道可以說是件好事兒。為什麼?因為從1948年的“土地改革”開始到1949年的全國解放,再到後來的1950年土地改革結束。這時期如果說我們家還是處於家大、業大,勢力強,那就在解放後的“土地改革”中一定會被劃為地主成分的。所以說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後來就參不了軍、入不了黨、更不要說提幹,也就是說不會有我今天兒孫滿堂,幸福美滿的一個家。
人的一生中其實就是這樣,有時候沒有過去的艱苦,就沒有後來的幸福,我恰恰就是這樣。真的如果說沒有命運的垂青機緣的巧合於我,設想自己的今天,也可能是住在老家那個山窯洞裏麵的一個窮光蛋;也可能是一個沒有老婆的光棍漢;甚至於也有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兄弟倆沒享受到父母的物質遺產,說白了就是說雖然父親沒有(也可能我們不知道父親留下的物質財富)給我兄弟倆留下物質的財富,可我們從老者們的口碑裏得到了父親給我們留下來他那做人的精神財富。要說這些精神的財富要比那物質的財富更有價值,更寶貴,更長久。
可以說父親留給了我們一本今生今世都讀不完的“書”,這本書博大情深:有父親為人的準則;有父親奮發圖強的精神;有父親寬宏大量的胸懷大誌和寬容大度的氣質;還有父親樂觀的人格力量和永不向苦難屈服的毅力。這就是父親留給我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一筆最大的精神財富,物質的東西可以用完,精神的東西卻永存。
父親的精神影響了我們一生,使我兄弟倆始終不為艱難險阻、不屈不撓、銳意進取、勇往直前。我們化悲痛為力量,不怨天尤人,不屈服命運而去戰勝重重困苦,我倆都在一張白紙上繪製出了最美麗的藍圖,以此告慰了父母在天之靈。
人的一生中真的是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之說。就拿父親這一支係來說吧今非惜比,現在又興旺發達起來了,家大、業大,不論是在人口的繁衍,經濟實力,政治地位,還是生活條件,方方麵麵都是武家窯王氏宗族中最旺盛、最強大的一支。我想在九泉之下的父母親看到他兩個兒子有今天這樣好的生活條件,他們一定會冥目的。
母親姓賈,乳名叫花花,1913年出生於甘肅省榆中縣三角城鄉雙店子村。1951年10月1日病故,時年39歲。母親生了一女五男,前三男每一個都活不到四五歲時就夭亡,據說後經去廟宇裏抽簽占卜、燒香求神拜佛才成活了兩男,這兩男就是我和我哥。所以說我哥起的乳名叫安詳,給我起的乳名叫佑詳。
母親跟隨她的父母親,從那一馬平川的榆中縣三角城鄉雙店子村遷徙來到山大溝深幹旱少雨的武家窯偏僻山區的徐家嶺,這也許是因為大山裏人少地多產糧多的原因吧!為了吃飽肚子他們才從人多地少產糧少的川區跑到山區來。
母親她1929年剛15歲時就被“大領”(不到結婚年齡就出嫁)到王家來,據說當時王家給賈家的定婚彩禮僅僅是10多畝的土地。所以族中人說我母親是用土地換來的媳婦。
母親的命運說起來非常非常的苦,她在娘家的八個兄弟姊妹中是老大,所以就吃了不少的苦頭。可是後來嫁到王家,在四個兒媳婦中她又是個大兒媳,在這樣的一個人口眾多的大家庭裏不僅家務活很繁重,而且還要操心全家老少吃喝拉撒等等其他一些事情,可以說方方麵麵的重擔全都壓在了她一個人肩上,可想而知她苦不苦累不累,但她照樣默默無言始終起早貪黑早起晚睡,為這個家任勞任怨。
據老者們說,我母親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傳統婦女,她一直以中國婦女傳統的美德嚴格要求約束著自己。她是標準的賢妻良母型婦女,恪守“三從四德”,孝敬公婆,扶夫教子,團結妯娌,侍奉全家。她賢淑又賢惠,因而使一個幾十人的大家庭生活的非常和睦和諧。她沉默寡言,不問政事,勤於內務,克勤克儉,隱忍寬厚,善解人意,所以受到了全家人的敬仰和愛戴。她麵目清秀,外貌出眾,儀表溫厚,個性溫柔婉約,根守中庸,熱愛生活,生活樸實,當然的是莊上女人中的佼佼者。她慈善心腸,與人為善,待人厚道,所以人緣非常的好。她幹活麻利,不僅飛針走線茶飯拔尖,農活樣樣也在行,從而受到了族人和莊上人的尊敬和讚美。
不幸的是在母親很年輕時就患上了眼病,經常流眼淚不止,因此天長日久使得雙眼幾乎失明,後經多方治療總算痊愈。可是母親的命運總還是不太好,又得上了婦科病,經治療也無效,就帶著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和不甘心,含著痛心的淚水,無奈地丟下她幼小的兩個兒子和一直很愛的丈夫早早離開人世,去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