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世紀1962年3月。從本月開始起我王世雄這個名字,就工工整整的登記在了甘肅省榆中縣韋營人民公社武家窯大隊白馬山灣生產隊的《社員花名冊》上了,也就是說從此我就是一名名副其實的,地地道道的人民公社社員,農民生活的生涯也就從此正式的拉開了序幕。
農民的定義——是指長期參加農業生產的勞動者。這是我查了《新華詞典》而得知是這樣解釋的。
說心裏話,我雖然是農民的兒子,其實今天才真正的認識到了“農民”這兩個字的深刻含義。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農民”這兩個字在我心目中一直是非常親切的,而且尤其是現在,更加的喜歡農民了。這不是說我後來成了國家幹部不是農民而虛偽的說喜歡農民,的確完全是因為我的祖祖輩輩都是農民,我的家族中大多數人今天還都是農民,我本身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家庭出身。
我切身體會到也才認識到在全人類社會的各種職業中,農民這個職業付出的是最多而收獲的卻最少,他們的工作環境最惡劣,工作條件最簡陋,工作最辛苦,生活水平最低下,可以說是天底下最下層的人。
他們整天為果腹禦寒而頭頂烈日,彎腰曲背,麵朝黃土背朝天,大汗淋漓的幹活,就這一年到頭來還不一定保證有個好收成。就說當今社會外出打工的農民工吧!其實絕大多數人也還是幹的最苦的活,卻拿的是最少的錢,有的甚至於活幹了活當時還拿不到錢,要花很大的氣力討工錢。要說農民他們的思想那是最純潔、最純樸,也最單純,要求也是最低的,在他們心目中所追求的幸福,就是一年下來有個好收成;再就是一生如果有一個兒孫滿堂的、幸福的家庭就心滿意足了。
在我少年時期心中對農民的生活的確是非常的不感興趣,其實理由很簡單,那就是農民苦又窮,吃不上好的,穿不上好的,過不上物質和精神豐富多彩好日子。
生產隊的記工員發給了我一本《勞動手冊》。當每到晚上收工的時候,我們都要主動找記工員當場把勞動了一天所評的工分(一個工分值是0.30元)清清楚楚記在自己的《勞動手冊》上,並且一定要讓記工員加蓋“章子”,否則所記工分無效。因為當年是憑據工分爭錢吃飯。
如果說人生是從學生時**始的話,那麼一個人真正步入社會活動的時間,應該是從他脫離學校學生生活那天算起,不管你是大學畢業生還是小學畢業生。
“林黛玉葬花自歎命簿”,在當時我的感覺我就是最命薄之人。之所以我知道我的命簿,所以然在我剛步入社會時心裏沒有其他更多的想法,隻有兩點想法,或者說隻有兩個目的:一個就是學會一套硬棒棒的務農本領,靠本事來吃飯;另一個就是找上一個勤儉持家會過日子的老婆,有了老婆才算有了家。因為在農村有了勞動技能的人才能種好莊稼,就有吃的,同時才會被大家看得起。再就是一個男人有了老婆那才算有了家,因為在人們心目中認為有了老婆的男人你才算是有本事的男人。人們常說“男人是個耙耙,女人是個匣匣”。如果能找上一個勤儉持家會過日子的好匣匣老婆,再學會一套過硬的務農本領,那可就是錦上添花了,你就一定會過上一輩子的幸福好日子。
所以說在我一開始的勞動過程中就有充分的思想準備,通過細心觀察,認真學習,不恥下問,在一年的時間裏就學會或者說掌握了在不同的四個季節裏怎麼樣幹農活的基本技能和技巧,所以然將每個環節的活我都能幹的好,有的活計還幹得很出色。於是社員們都評價說我這個小夥子有心眼善琢磨,悟性好一教就會。當然,對我來說當聽到大家的讚揚當然心裏樂滋滋。這時心裏還想到,要成為一個真正的農民把勢,那我還差得很遠很遠。其實雖然說幹農活是個簡單的勞動,但要真正幹好不那麼容易。這樣以來,我的第一個目的就算很快的實現了。
1963年,那年我二伯父王傑去世,我哥王世仁二次剛結婚還不到半年,我和我哥就從二伯母家分出來另立鍋灶單獨過活。那個年頭分家很簡單也沒有什麼財產可分,因為土地、牲畜、農具這些都歸農村集體所有不存在分的問題,再主要分的就是一些生活用品鍋、碗、瓢、盆之內的灶具和日常勞動用的鋤頭、鏟子、鐵鍁、背篼等一些小型農用工具。我兄弟倆和二伯母家的分家,是在和和氣氣的氣氛中分開的,因為我們的分家也不是因為鬧什麼矛盾而要分開。
分家之後,我一個人搬到新修了一半還沒修好的莊子裏麵,就住進了隻有一個窯洞而且這個窯洞還是剛挖了一半還沒有挖成功的窯洞。這時的我可以說是家徒四壁,“枯井裏挑水窮光蛋(擔)”,貧窮潦倒到上無片瓦,下無插紮針之地的地步。晚上我是孤身伴孤燈,孤孤單單一個人,屋裏的全部家當:有我身上穿的兩件補釘挨補釘,補釘摞補釘衣服;炕上鋪一張舊竹席,一條舊羊毛氈,放著一床破舊被子,一個舊布圓筒枕頭。土炕台上放著十來本我早念過的現在又想要看一看的課本;牆上掛著一個破舊書包,書包裏裝著幾本書和幾本早先做過的作業本子,再就是掛著一把割草或割莊稼用的月牙鐮刀;牆根裏立著一把鐵鍁,一把木鍁,一個鐵耙子,一個木榔頭,再還有就是牆根裏立著我最喜歡的,用來經常練功習武用的一根五尺棍和地下放著我自製的,用來練功習武用的各有十多斤重的兩個紅膠泥泥球。另外就是一把鏟子,一雙破舊布鞋。院子牆角裏扣著一隻背兜,立著一把竹子掃笤。這就是我的全部家當,唉!真的是“冰塊掉進醋缸裏寒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