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天澤和風清遠棋局結束後,已是戌時,夥計早已將蠟燭點燃,耶律天澤優雅的直起身道:“先生高才,天澤受益匪淺。”風清遠淡然而笑道:“殿下過譽了,在下不過是專攻此技而已。”

耶律天澤將棋盤上的殘子收起笑道:“先生不必自謙,北燕第一國手,豈能是浪得虛名。”說完便向四周看去:“怎麼不見燕王爺與雲溪公主?”風清遠灑然而起說道:“王爺見天色已晚,便送雲溪公主回宮了。”耶律天澤臉上微慍但轉瞬即逝言道:“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不妨吃罷晚飯再回去?”風清遠點頭笑道:“今日中午未能與殿下痛飲,不如你我痛飲一番何如?”耶律天澤說道:“也好,今日便與先生不醉不歸。”說完二人去往迎客樓。

點了幾道菜,讓小二搬來兩壇梨花白。耶律天澤端起酒杯說道:“南楚梨花白,色澤清純,入口綿軟,略帶香甜,然而卻後勁猛烈,與我西涼的杏花釀不分伯仲。”風清遠溫然而笑端起酒杯:“殿下,清遠敬你一杯。”耶律天澤說聲好便一飲而盡說道:“好酒。”風清遠將耶律天澤和自己的酒杯滿上說道:“清遠再敬殿下一杯,明日一別不知何時方能再見?這一杯便敬殿下一路順風。請”說完用袍袖掩住酒杯仰首飲下。

兩人酒逢知己,不知不覺便喝了一壇。耶律天澤的眸子,在燈火的映射下,閃著淡淡的水光,臉龐半明半暗,露出淡淡的笑意。

左手拖著麵頰將胳膊支在桌上,右手端著酒杯向風清遠說道:“美酒逢知己,焉能不多飲幾杯?先生請。”說完將酒杯送到唇邊,飲盡美酒。

風清遠已經喝得麵色微紅,卻仍是青衣磊落,舉止文雅,擎起麵前的酒杯說道:“飲酒豈能無曲?”說完將酒飲盡便擊桌而唱。耶律天澤看著他一改平時的溫文儒雅,卻露出落拓不羈的神情。耶律天澤讚道:“先生真乃大丈夫。”說完擊掌相和。

耶律天澤雖然麵色紅潤,然而目光卻清亮如雪,毫無醉意。

他怎麼可能在陌生的地方與隻見寥寥數麵的陌生人喝得酩酊大醉呢?那樣他怎麼可能活了近二十年,怎麼可能在詭計和暗殺中一次次的逃脫,坐穩這西涼太子之位。

無論是誰都不能完全相信,這是自己在多年的暗殺和陷害中總結出來的。永遠都不要得意忘形,永遠都不要完全的相信他人,哪怕是自己的父親和兄弟。

兩人各懷心事,卻在這漫漫長夜,秉燭而飲,徹夜長談。

燕無痕寂然的坐在床邊,眼神柔軟而迷離的看著雲溪。

偶爾雲溪喊渴,他便端茶喂給雲溪,雲溪喝完繼續酣睡。燕無痕帶著寵溺的神色,看向雲溪低語道:“你這個丫頭,還真能睡。”說完便將被子給雲溪掖好,將茶杯放回到外屋的桌上。轉回身繼續坐在床邊,靜待天明。

雲溪早上醒來,迷蒙的看著床頂,覺得頭有些發沉。想起自己昨日與南宮知玉飲了兩杯酒,之後便不記得了。

她慢慢地坐起身來,看向四周,見不是自己的寢宮,便有些驚慌,叫道:“有人嗎?”隨後見燕無痕走進來說道:“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