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月牙色白袍,長長的黑發未束冠,淩亂散搭在肩上,垂在腰上,被風一吹……就如雪花般飛舞在空中,打在如畫的五官上。一瞬間,穆筠以為他是從月亮上下來的神仙。盡管她不信教。
男人彎下腰,手裏拿著手帕,如河水般清冷的聲線說“男人,不應該掉眼淚。”
哈?穆筠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男裝,的確,一個大男人大晚上出來哭,怎麼都很驚悚。接過手帕,連忙擦幹淚水穆筠站起來,故意放粗聲線,故做豪邁的說,“讓你見笑了!我…我這是看月亮感動的!”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男人嘴角微微上揚,墨色的眸中浮上一絲笑意。
握著手帕的手突然暖暖的,穆筠收好了披風,向他伸出右手笑著說“我叫做穆筠,落落穆穆的穆,鬆筠之節的筠。”
對方呆了一下,直直的看著穆筠的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穆筠也沒有在意,突然抓起對方的右手與自己的右手握在一起,在一片驚訝的目光中說,“在我的國家,這是交朋友的一個儀式”。
“朋友!”男人反反複複的低喃這個詞語,目光放在相握的手上,沉聲道“虛無縹緲的縹,魯戈揮日的戈。”
縹戈!人像神仙,名字也這麼出塵,心跳突然加快了幾下,臉上一紅,穆筠連忙搖頭,甩掉邪念,又不是沒有男人,激動個啥。
說那時也巧,正好一陣風吹過,船左右搖擺了幾下。原本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感覺又升上來了!穆筠連忙低頭,雙手捂住嘴巴。
“你怎麼了?”縹戈看出了她的異常,便走近關心的問,
完了!忍不住了!胸口一惡心,穆筠“惡~~~~~”的一聲,全吐了出來,原本月牙白的長袍上被染上一片痕跡,四周寂靜無聲。
很久以後,穆筠常常回憶起那一幕,或許那就是一切與縹戈糾纏的開端,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性格,穆筠會以為後來他的絕情,是因為一直記得第一次見麵,自己吐了他一身黃疸水的事。
那一邊因為黃疸水的事情而落幕,而這一邊四季因為到處找廚房而迷路,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四季終於發現了鐵一般的事實,其實自己是一個路癡吧!大概是因為以前自己都不怎麼喜歡出門的原因,所以就一直沒有發現這個屬性。
兜兜轉轉,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正當四季打算放棄回去找穆筠時,卻剛剛好遇見縹戈扶起穆筠慢慢朝她們的房間走來,雖然是陌生的男人,但一看見對方的衣服,四季就立馬明白發生什麼事情,自己才剛剛走多久,穆筠就惹麻煩。
一見四季,穆筠就衝她虛弱的笑了笑說“找到醋了嗎?”。
這話正好說在四季的死穴上,雖然她並不是什麼完美主義的人,但是自己迷路了這樣的話,叫她怎麼開口。都二十歲的人了,“啊!嗯,我剛剛準備去拿醋,你就來了。”說完,走到縹戈的麵前,剛剛一靠近這人,四季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謝謝你把他送回來,接下來交給我就好了!我是她的朋友。”
縹戈見兩個人之間的確認識,也就放心的把穆筠交給她,臨走之前,對四季說“你不用太擔心,休息一晚上,就會好了。”
四季微笑致意,鄭重的對縹戈說了一聲“謝謝!”。
穆筠大概吐得嚴重,整個人的意識昏昏沉沉的。四季幫忙換了衣服就把她人放在床上。船艙裏的床有些小,清醒的兩個人都要擠著睡。不過現在是不忍心去擠了。好在白天睡了不少,又被穆筠這麼一折騰,也實在沒有了睡意。
替穆筠蓋好了被子,聽著她的呼吸變得沉穩,陷入沉睡。四季就想找什麼打發一下時間,不過想著還要去收拾穆筠留下的爛攤子,就鎖好門走出來。
夜越沉,外麵的世界就越發的覺得寒冷,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鍾了?說起不方便,不習慣,那還是有的。食物、文字、語言、舉止、服裝,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和穆筠,就像是兩個初生的嬰兒,什麼都不懂,什麼都要重新學習。在這個未知的世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所以在還沒有自保能力以前,要遠離危險。凡是和權力扯上關係的人,都不想靠近。
來到了桅杆下,見一切都很幹淨,看來是有人向打掃過了。
一時間沒有事情幹,四季就準備回去,卻在餘光裏看見一個黑影坐在甲板上。
是慕禾!
不想和他扯上關係,四季剛準備悄悄走回去,卻依舊被眼尖的慕禾看見,帶著一絲醉意,尾音微微上挑,他說“既然來了,不打聲招呼。”
無奈,四季隻得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