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莊內,華房中,紅綢帳旁,一頭短發的絕色女子坐在桃木椅上,盯著床上那人,秋眸中隱隱有些水霧,麵帶憂愁。
她身旁,是一襲紅衣似火的貌美男人,男人此刻的表情與那紅色極為不符,冷得如那雪山頂上,千年不化的寒冰,叫人從骨子裏感到恐懼。
兩個絕色的人兒站在一起,本是如畫般愜意的景色,隻是屋子裏沉重的氣氛,讓來來去去進入房間裏的人,除了剛進門,就再也不敢抬頭瞧一眼,那兩位絕世風華的人。
人們的眼睛會落在了屋子的正主身上,相比旁邊兩位,床上沉睡之人的容貌顯然遜色了些,她緊皺著眉頭,冷汗直流,時不時身子會微微發抖,感覺痛苦極了。
眼見著又送走了一個大夫,穆筠氣的大吼了起來,“這都是些什麼庸醫,都三天了,來來回回,進進出出請了幾十人,又送了幾十人,就沒有一個人查得出病因”。
知她在氣頭上,紅葉也隻是讓人送那大夫下去,轉身來安慰道“別氣,我已經叫人去請一位神醫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就是今日到”。
許是長久以來的習慣讓他此刻還能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話,但隻有他自己清楚,心底是多麼的害怕,是害怕失去一個朋友,還是害怕等了十年的期待落空。隻怕真正的答案,本人也不清楚。他看著能將焦急露在臉上的穆筠,有些羨慕,因為他無法著急,如果自己都亂了陣腳,隻怕,這莊裏更要亂成一團,那時候,誰為四季去尋名醫。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紅葉拍了拍穆筠的肩,又安慰一遍,在心裏默默補充一句,因為我不會讓她有事。
焦得心急的穆筠那聽得了這些,隻是泄氣的又坐回桃木椅上,陪著那蒼白的人,三天前人還好好的,不過是睡了一覺,就再也沒有醒來過,三日裏,尉雷稍微是有點名氣的大夫都被請進了紅莊,也不知是怎麼了,大夫說,沒有中毒的跡象,也不像是病,脈象平和,就像隻是睡著了。
這些話更讓穆筠氣得臉青,隻差去請一個道士來做法了,可她深知那些鬼神之說隻是傳言,最後隻能打消那些念頭,送走新的大夫。
穆筠趴在床上,這幾日她根本沒有怎麼休息,眼見著眼睛就要閉上了。床上的四季突然呻吟一聲,嚇得她立馬跳起,朝好友看去,被吸引的又何止穆筠一人,幾乎整個屋子的人都聽到了那一聲,還以為人要醒來了,期待的朝床上人望去。
隻是四季連連呻吟卻遲遲不見醒,額上大汗淋漓,麵色由原來的蒼白徹底的變成了慘白,連紅唇也瞬間退去血色,在紅葉他們還疑惑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沉睡中的四季突然狠狠地咬住了下唇,打斷了那一聲聲的呻吟,嘴角溢出了血,不知道為什麼‘睡’著了她,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穆筠被四季這痛苦的模樣嚇怕了,連忙坐在床沿上抱起她,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哭著道“四季,四季,你別嚇我啊!我膽小,經不起折騰啊!”。
哭著,哭著,她漸漸地感覺到了不對勁,前襟的感覺粘粘的,穆筠止住了淚水,伸出手在靠著四季後背,她的胸口摸了摸,果然是濕噠噠的,起初她以為是汗,也沒有太在意,待把手拿出來時,整個人瞬間僵硬在原地。
不止是穆筠,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呆住了,隻見原本纖細白皙的手掌上一片血紅,那血順著手腕滑入袖口中,恐怖又妖豔。
離的最近的紅葉第一個回個神來,猛地把呆住了的穆筠從床上拉起,自己抱住了四季,穆筠站起,那一身原本藍色的衣裙早已是一片暗紅,紅葉毫不顧忌的坐在布滿血跡的床單上,看著四季的白色裏衣早已被血染成了紅色。
眸中風雲湧起,恨意如瘟疫般快速且恐怖占領了全部的領土,他也不在意男女之別,突然把四季的裏衣掀開,隻見白皙的後背上有一道從肩胛至腰的傷口,傷口似刀傷,深可見骨,不斷的往外直冒鮮血,想來剛才四季的呻吟就是因為這傷,睡夢中的這人,也如此的倔強,這般嚴重的傷,硬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讓紅葉哭笑不得,連忙吩咐下人去他房裏拿藥,待藥拿來時,紅葉和清醒了穆筠替四季上藥,也不知紅葉的是什麼神藥,藥粉一撒在傷口上,血就止住了,看著四季的麵色微緩,兩人才鬆了口氣。
那染血的床鋪已經不能睡了,換了一間房,穆筠和丫鬟替四季換了衣裳,等著那染血的裏衣傳在紅葉手中時,已經是一刻鍾以後,紅葉拿著那完好卻不斷滴血的裏衣,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剛才屋子裏一共有十餘人,沒有一個人看見刺客,更別說他本人還站在旁邊,而且有什麼暗器,能避開衣裳直接刺傷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