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時,她不過才十歲,當時她喜歡跟在爹爹的身後,那時候,她覺得爹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男子。直到遇到了他,尉雷國的三皇子殿下,她才知道,這天下原來有比爹爹更漂亮的男子。那時候,他十二歲。
他很愛笑,他喜歡對自己笑,也喜歡對哥哥笑,他是哥哥的玩伴,也是哥哥的主子。隻是那時候她還太小,根本不理解複雜的事情,謝鶯兒隻知道,三皇子很漂亮,她很喜歡他。
直到兩年後,有一次她知道他來了,去哥哥房間裏找他時,從門縫裏偷偷看見他和哥哥赤躶著身子糾纏在一起,他們似痛苦又愉悅的聲音。無一不在刺激著她的感官,第一次,她恨她的哥哥,她希望承歡於那人身下的人,他懷裏抱著的人是自己。
那也是謝鶯兒第一次知道他喜歡男人,討厭女人。可是從那一日之後,她也多了一個願望,她要做他的女人,哪怕隻有一夜也好。
支開了四皇子身邊的宮女,這一路進展得異常的順利,謝鶯兒還以為要多花些功夫才能蒙混過那些婢女。隻是一切進展得太過順利,突然心中生出一股不安來。
爐火鼎盛的屋子裏氣溫如春末夏初,讓人額角不由流下幾滴熱汗來。許還有些心境的變化,謝鶯兒隻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胸口還有一股難言的燥熱。她走近四皇子的小床邊,幾月大的孩子並未有何反應,她隻當是睡熟了,也沒有過多的注意,麵對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是人都有惻隱之心,沒辦法斷然下手。
謝鶯兒猶豫又猶豫,拿著棉被的手就這麼停頓在半空中好一陣,終還是敵不過那一份戀愛之情,她痛苦的閉上眼,朝四皇子的臉上就蓋了過去,雙手緊緊捂住他的半張臉。
不過短短幾秒,她就發現了不對勁,按常理說人早該醒過來才是,謝鶯兒鬆開手,先去看他的麵色並無異常,又去伸手觸碰他的麵上,體溫稍低。她這才大感不妙,連忙朝鼻息探去。
這一探,她臉色一白。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離開這裏,才剛剛轉過身,就見一個不過十二、三的小宮女站在她的身後,先是朝她微微一笑,後突然驚恐的轉身朝身後大叫“來人啊!來人啊!,有人要刺殺皇子”。
謝鶯兒這才知道自己中了他人的計,一躍身,飛到小宮女身邊,一手掐住她的喉嚨,將人高高提起,狠聲道“是你殺了四皇子,還想嫁禍於我,說!你背後的人是誰?”。
小宮女先是裝模作樣的朝外麵又喊了兩嗓子,才低下頭,曖昧的朝她再一笑,仿佛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還掌控在他人身上,隻要謝鶯兒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掐死她。“外麵現在全部都是禦林軍,你是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裏的,太子殿下讓我有話傳給你,外麵的野種就該安分一些”。
謝鶯兒最聽不得有人說尉遲瑉的壞話,手比大腦先行動了起來,再見那宮女臨死之前得意的笑,她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不可挽回的事情,可是,已經來不及,大門猛地被推開,禦林軍已經衝了進來。
她慘淡一笑,隨意丟掉手上已經開始變冷的屍體。
那時正是午時,說準確一點,正是四季的午睡時間。
當四季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床邊的一襲白衣墨竹的百行時,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又睡著了,許是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看著床上的屍體!哦不……身體時,她已然習慣。
許久未見,百行和上一次見麵的打扮一模一樣,甚至身上的衣著服飾都沒有改變,那張和紅葉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容貌,卻不似紅葉妖豔、慵懶。他通透似水,溫潤如玉。渾身上下無一不透露出一個雅字。
四季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子,又無奈的望了望屋頂。“你是鬼差還是白無常,又或者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妖魔鬼怪?”。
百行一愣,揚起嘴角微微笑道“妖魔鬼怪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嗎?”。
四季眉頭一挑,有些煩躁的摸著脖子想了一會才回答“石頭裏蹦出來的都叫做大聖!”。
百行笑道“你果然很有趣!”。
四季無奈慫了慫肩“說吧!,你這個大聖來找我又有什麼事情?,怎麼?想治一治我這個妖魔鬼怪?”。
“上一次那樣送你離開,還以為一見麵你會問很多東西呢!”
“想問的事情的確很多,不過感覺你都不會回答,我又何必浪費口舌”。
百行略為驚訝“你倒是了解我”。
四季在那張和紅葉一模一樣的臉上流連片刻,有些不自然的轉過頭去“不過是經驗之談而已,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不止是樣貌……連性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