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四季的質問,尉遲子明除了沉默,就隻剩下沉默。他給了一個眼神,身邊的太監就走了出去。四季有些疑惑的想問,卻看那太監走的方向是門口,便又及時的閉上了嘴。
那太監打開門,門外,穆筠以一個極其不雅的姿勢在外偷聽,她聽得太過入神,導致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都不知道,還一手靠著耳朵,緊緊皺著眉說“怎麼不說話了?”,穆筠的身後是早已經捂著嘴巴偷笑的紅葉,不過他似乎也沒有提醒的想法,便任由這個姿勢保持了十幾秒。
到最後,反而是四季覺得丟人了,她覺得自己身為穆筠的摯友在某種意義上有一定的責任,就指著穆筠對尉遲子明說“我們那個世界不小心就把她教育成一個遺憾的人,關於這點我很抱歉”。
平常吐槽因子一發作,穆筠下意識就叫嚷起來“什麼叫做遺憾的人!……”,一跳起來,就發現了不對勁,四雙帶笑的眼睛看著她,不自覺的臉就紅了起來,“我不是遺憾的人”。
看著穆筠,尉遲子明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他情不自禁的叫了聲“阿蕁……”,此刻的穆筠早已把人皮麵具給丟了,她精致的五官在燈火下若隱若現,“像!真的太像了,不止是性格,你長得和你母親幾乎一模一樣,外麵風大,過來我這裏,青兒……”。
穆筠刹時頓住,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畫麵,年幼的自己躺在床上,因為高燒而燒得滿臉通紅,她的身邊站著一個美貌的婦人,雖然看不清容貌,隻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很關心床上的女孩,一直將手背貼在女孩的頭上,擔憂的說“這燒什麼時候才能退下去?”。
語氣中隱隱的有了些哭腔,顯然是過度擔憂所至,雖然發燒燒得厲害,不過女孩尚且有一絲意識,一向強勢的母後居然擔憂至此,便想安慰她,正在女孩撐著身子想爬起來時,大門被突然打開,一陣冷風撲麵而來,隱約可見衝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男人,他身上裹著大襖,頭上和肩膀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他麵色被凍得鐵青,卻根本不去緩和緩和,一進屋子就衝到床前,著急的問“青兒可好些了?”。
女子答“比之前更嚴重了,這孩子本來就身子不好,這麼大的雪天居然還跑出去玩雪,這……這不是要氣死我嗎!”
男子安慰道“孩子貪玩本是正常,我已經跟藥王求到藥了,服用過後就該沒有大礙”。
女孩知道自己這次犯了大錯,所以也不去埋怨那藥丸太苦,一口狠心的吞了下去,不一會,她就覺得身上自在許多,意識也慢慢恢複清明。
見熱度退了下去,女子也長長的鬆了口氣,她無意往身邊一看,才發現她夫君身上的衣裳早已濕透。
原來他們都太過在意女孩的身子,導致男子進屋許久都沒有去換下積雪的衣裳,這不!屋子裏又緩和,積雪都化成一灘水了,這兩個愛子心切的人才反應過來,相視一笑。
他們笑,床上的小人兒也笑,笑聲清脆悅耳,如屋簷上掛的風鈴,她笑道“父皇大冬天的都還在玩水了,小心和青兒一樣得了傷寒哦!”。
這話說得兩個大人好笑又好氣,男子蹲下身子,貼近女孩道“你也知道冬天冷啊!,這麼冷的天氣,父皇也很怕哦,如果青兒不想父皇傷寒,下次下雪的時候便來我的身邊好了,外麵風大,青兒的身邊卻一直是暖和的”。
年幼的她並不知道這隻是尉遲子明不希望她去玩雪說的一個小謊話,隻是在之後的幾年裏,每逢下雪的日子,她總是會去他的寢宮裏呆著。
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她原本空白的童年被一些陌生卻又熟悉的回憶占領。穆筠胸口一抽,嗓子一澀,眼睛就有些酸酸的了,兩滴眼淚流下,她輕喚一聲“父皇!”,空曠的屋子便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抽泣聲。
高台上的人輕勾嘴角,慈祥一笑道“我在這裏,進來吧!,接下來要說的話,我也希望你們姐弟……”。
“娘子!”紅葉高叫一聲,正好打斷尉遲子明的話,她一把摟住穆筠把她推進來,邊看著四季關心真誠的問道“老皇帝沒有欺負你吧”。
見紅葉躲躲閃閃的樣子,四季像想到些什麼,便看著穆筠問道“你是從那開始偷聽的?”。
穆筠還沒有反應發生了什麼,擦了擦眼淚便答“在池塘相遇那!,紅葉說談到我了,就讓我過去”。
話落,四季極度無語的看著他們,敢情最重要的地方,穆筠是一點也沒有聽到。,這對姐弟什麼時候才能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