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燁國的使者被掛於城牆上開始,尉雷城門就緊緊閉著,再也沒有打開過。尉雷新帝放出話來,除非他死,否則尉雷絕不降。聽言,燁國主將焰雲在城下拉弓,一箭射掉了懸掉著使者的麻繩,放下話來;讓他們好生照看那具屍體,若再敢吊上去,他就斬了那人的手。
狠話撂下,雖然新帝才剛剛放出絕不投降的話,卻無人再敢把那具屍體給掛上去。
不過燁國並不像天下人所想的那樣,進攻尉雷,與之相反,他們選擇在城門下駐紮了下來,直到又過了兩日,還是沒有動作,眾人都在紛紛猜測慕琰打得到底是什麼算盤。
沒有人猜到,在一個夜裏,兩匹駿馬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戰營,輕易的混進了尉雷城中,停在一座並不怎麼起眼的小別院前。
兩人下馬,皆是英俊挺拔的身姿,前麵的人身穿黑色的鬥篷,他每走一步,腳邊的鬥篷就隨著動作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將韁繩遞給了門前的小廝,頭也不回就對身後的人道“我們就去吧!”。
身後人中規中矩的點了點頭,快步跟上。
他們一進門,第一眼就看見了靠在朱紅色柱子上的女子,四季身穿淡紫色長裙,裙擺垂地,頭發整潔的挽在腦後,用一根白玉蓮花模樣的簪子固定,簪子下是淡紫色樣的流蘇,流蘇直直垂在腰間,微風一吹,便隨著衣裙飄舞在空中,似乎早已準備好,今日她手上提著的也是蓮花樣的燈籠,一身淡雅,和平常不怎麼在意打扮之人有些不同。
男子停下腳步,鬥篷下的嘴角輕輕勾起“怎麼?特地打扮來迎接我們的嗎?”。四季將燈籠拿近了些,照亮他菱角分明的下頜,盈盈一笑道“今夜是個重要的日子,所以特地準備了一下,很奇怪嗎?”。說著,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自己,皺了皺眉頭“我覺得還不錯啊!”。
他不語輕笑,拉下遮住臉的帽子,露出一張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容貌,來人正是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燁帝慕琰,他道“是挺不錯的,讓人眼前一亮”,轉過頭,問身後的人“焰雲,你覺得了?”。
黑夜中,焰雲的耳根微微發紅,麵上卻依舊是那一成不變的模樣,“陛下說得是!”。
慕禾惋惜的搖頭,“真是個古板性格,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誇佳人才是”。四季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連忙退後幾步“別別別!……千萬別這麼稱呼,我可承受不起,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慕禾和焰雲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愣在原地,倒是慕禾首先反應了過來,摸著下巴道“不過才一段時間沒有見,總覺得你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四季提著燈籠轉身,朝預定的方向走去“快走吧!,別廢話連篇了,現在他們都在等你一人”。
慕禾和焰雲跟在其後,本該是高興的日子,不過慕禾卻一點也笑不出來,眉心微微皺起“不是你,我根本不會隻帶著焰雲一人進尉雷,現在如果有埋伏,我們根本毫無勝算可言,我可以相信你嗎?”。
四季稍稍猶豫,卻還是答道“嗯!隻要你能夠遵守你的約定,我就是你的同伴”。
慕禾的語氣放鬆了些“那麼竟然是同伴,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什麼讓你有所改變的?”
“改變?”四季疑惑的停下步子“我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地方改變了!”。
“沒有自覺嗎?”慕禾輕聲嘀咕,似想到什麼,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四季跟前,低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你變了,從前的四季,隻會跟我說是合作夥伴,不可能成為我的同伴的。你變柔和了,你紮人菱角沒有了,是什麼為契機讓你有所改變的?”。
四季完全不懂這人在說些什麼,難道她以前的戒備心真的這麼重,額……好像是挺重的,不過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改變了,便道“最近也發生了許多事情,我的想法也有很多地方和以前不同了。你說的改變,大概就是指這個吧,好了,閑聊到此為止,你現在還有閑心去追究我有什麼地方不同嗎?”。
四季說得很對,他現在的確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越過女孩,慕禾繼續往前麵走“走吧!不過看來戰爭結束後,我們有很多話題要聊”。
盯著慕禾越來越遠的背影,四季很是鬱悶,便隨著焰雲走在一起,問“我真的有什麼地方改變了嗎?”,她怎麼不知道。
焰雲的目光輕輕的掃過她好看的眉,黑夜中的耳根一片火紅,“沒有……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她,不是冷漠、也不是睿智。很懶!很愛睡覺,很能吃,很喜歡暗地裏整人,嘴巴也很毒。他忍不住勾起嘴角,隻不過這些麵貌,他的王並沒有看過,所以才以為她有所改變,又因為改變她的那個人而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