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今天大費周章的過來,並不是真的想要搶風頭。她們都深知,這不過是玩笑話。
她今天來,隻是希望可以把這段感情好好地結束。他們有個很好的開始,自然要有一個明確的結束。畢竟是自己很喜歡過的人,就當是解脫,自己的感情……縹戈的感情。
鼻間滿是熏香,不可思議的,穆筠居然心定了下來。她聽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肩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在歡慶的鞭炮和喧鬧聲中,夏侯恒低下頭,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問“還好嗎?”。
她想點頭,隻是暖心的問候卻讓她坦誠的搖了搖頭、她不好,一點也不好,換成是其他人,坐在這個位置上參加前男友的婚禮,誰也好不起來。
她果然是過來找虐的!
夏侯恒拍著她的腦袋,從外人的角度看來,他們不過是在調情,隻有知情人看得出來,夏侯恒是在安慰她。
他說“沒關係,你有我們,誰也欺負不了你”
短短的一句話,穆筠破涕為笑。有夏侯恒和紅葉為她撐腰,有四季為她出點子。整個嶽州四國,隻怕沒有人能欺負她,也給不了她一點苦頭吃。
她從夏侯恒的懷裏抬起臉來,微微一笑。坦率的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站起身,落落大方的朝麵前的新人賀道“恭喜縹大夫、陸姑娘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兒孫滿堂”。
夠了!夠了!
以往所有的感情,愛戀、不舍。都隨著這一聲賀詞,就此深埋,就此煙消雲散。踏出這間屋子後,他們便是陌路人,再不相識,誰也不欠誰。
她不知道從門口進屋子這短短幾步裏,縹戈和陸書雅的心態是怎麼變化的。隻是他們似乎都已經平靜了下來,疏遠的回應著她。
雖然穆筠不是沒有幻想過,在大婚典禮上,縹戈突然良心發現華麗麗的上演逃婚戲碼。然後自己也趕了把潮流帶跑了新郎,大呼過癮,從此浪跡天涯,逍遙自在,神仙眷侶。
隻是說,幻想終隻是幻想,隻能在腦子裏過過幹癮。事實上縹戈除了最初的驚訝外,便一直保持了一如既往溫和的笑。似乎對穆筠出現在這並不在意。
大家都是成年人,早過了為情愛要死要活的年紀。這個場麵,在她的意料之中。
再見無言,穆筠從收回視線,放在陸書雅身上,陸書雅本就是一美人,就算麵貌略有蒼白,精神萎靡。卻意外透出一股柔弱的美,讓人想抱在懷裏好好保護。
驚訝之餘,陸書雅眼中透出禿廢,明明對她的出現緊張不已,骨子裏卻已認命。就算縹戈此刻真正的悔婚,她大概也不會說一句話。
穆筠上前,一如往常的握住她枯瘦如柴的手,關切道“幾月不見,你越發的沒有精神了”。
盡管心中不甘夾雜痛苦,可是穆筠並不是那種無理亂發脾氣之人。雖然還沒有大度到心裏沒有絲毫芥蒂,卻也明白,陸書雅是無辜的。算起來,她大概是其中最無辜之人,被人玷汙了不說,還死了爹。
或許是因為昔日情誼仍在,或許是因為她們都是不久喪父,又或許同為女人。穆筠竟心生不少憐惜,她不怪她,一點也不怪她。
陸書雅紅唇輕啟,冷淡客氣的回了一句“穆姑娘”再無其他。
剛剛的老婦人又杵著拐棍著急上前,有些責怪的道“書雅,不得無禮,還不快快拜見皇上!”
“皇上?”姍姍來遲的兩人錯過了夏侯恒表明身份的時間,縹戈目光複雜的看著夏侯恒,雖然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卻也知老夫人說的絕不會有假。
拉著尚在呆愣中的陸書雅正準備行禮時,夏侯恒已眼快一步扶起他,他已不在隱藏皇族氣質,那種高貴俯視天下的氣勢不言而喻,眾人心中油生懼意。
夏侯恒雙手扶在縹戈雙肘上,溫和一笑“我常常聽筠兒提起縹大夫醫術超群,今日一見,果真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
縹戈忙做一揖“皇上廖讚,草民不敢當”
夏侯恒隻是高深莫測的笑,他突然放開縹戈,轉而親昵的摟著穆筠,眸中滿是能將春水化開的柔情,“我們馬上就要動身回都城了,臨走之前得知縹大夫正值大婚,筠兒念及之前的救命之恩,便送上賀禮一份”。
縹戈雖然隱約能感覺這男人並非一般人,但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是汐國君主,他本是山野大夫,不想和權勢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