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回絕道“草民不知何時……”話頓了頓,胸口一痛,他垂目低頭繼續道“救過穆姑娘的命”。隻是變回在琴鼓時的稱呼,他居然這麼痛苦。
相比之下,穆筠則顯得開看了許多,畢竟她已花了好幾天,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她握住夏侯恒的手,身邊的身子微微一頓,穆筠不著痕跡的笑了笑,手中的力道越加重一分。十指相扣,從指間傳來諸多勇氣,告訴她,她此刻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縹戈大夫言之過甚,我與四季本就情同姐妹,你在尉雷時救了她一命,便是救了我一命,自是救命恩人”。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中,不知不覺竟險些耽誤了吉時,好在一旁人提醒,才不至於錯過。夏侯恒帶著穆筠又坐回原位,兩人一邊觀禮一邊親密的咬耳朵,其模樣羨煞旁人。
距離太遠,四季沒有見高堂上坐的是何許人物,大概是姑姑叔叔的關係。她靠在樹上,無奈的歎口氣,氣息悠揚縹緲,望著天上的白雲,與地上的積雪相互應和,心中一片澄明。
夏侯嘉懿也學著她的樣子,抬頭看了看天。過了一會便覺得無趣,“你這是要成全我哥嗎?”
四季見行禮已畢,陸書雅被人帶了下去,估摸著穆筠他們也不會留下來吃酒,便順勢站好,拍了拍發皺的衣裳,“算不得成全,穆筠對夏侯恒有感情,我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把,而且……”
她抬頭,目落之處是縹戈送他們出門的景色,“而且……要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下一段新的感情。有些事,有些人注定有緣無分,強求不得,隻是可惜了!”。
她以前還信誓旦旦對紅葉說過,縹戈和穆筠才是一對。在想想現在去撮合他們的自己,無疑是自個扇了自個一個耳光,不過這些小事怎樣都好,隻要穆筠她沒事就行。
遠遠地瞧見朝自己興奮招手的人,四季對著她的方向微微一笑,繼續說“穆筠放下了,所以她希望縹戈也放下,這樣他才能去接受陸書雅。她知他心中有愧疚,也不想讓縹戈過於自責,我不過是隨了穆筠的意。
才特地出主意上演了今天這場戲碼。雖然不認為這段感情兩人都能這麼快忘記,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淡去卻是早晚的事,這樣很好,不是嗎?”。
四季對著夏侯嘉懿笑了笑,穆筠卻已經走到跟前,她疑惑的眨著眼睛看著他倆,問“你們兩個怎麼不進去,呆在這說些什麼呢?”。
四季隻笑不答,倒是夏侯嘉懿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別過頭去,小聲問了句“你們不留下來吃酒嗎?”
“光是來參加都覺得自己是來找虐的,更不會留長久,再者說,他們的飯菜會有你們準備的好吃”,穆筠的鼻頭被凍得發紅,她揉揉臉頰,打了個噴嚏,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單薄得可以。
她剛才跑出來太快,居然忘記了披風還在屋子裏,當想轉身去拿時。卻見夏侯恒浩浩蕩蕩大群人已走到她後頭。夏侯恒手拿厚重披風披到她的肩上,替穆筠係好帶子,這才責怪道“跑這麼急作甚!他們又不會先走”。
雖隻是平常的關照,和以往的並無兩樣,可在這十幾雙眼睛下,她不爭氣的臉紅了,一股熱浪襲上臉頰,衝得她的腦子一時間暈暈乎乎,辯不清東南西北。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恨不得一輩子都不用抬起來。
明明周圍有這麼多人,卻隻有他們兩人周圍的氣氛截然不同,仿佛連空氣都變暖和起來,背後幻化出無數粉紅色的小氣泡,簡直羨煞單身啊!。
夏侯嘉懿不自然的抖了抖,忍不住出口提醒道“皇兄,我也穿的單薄,怎麼不見你給我帶件披風”。
夏侯恒抬頭白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風輕雲淡的吐出四個字“自己解決”,就沒了下文。
從前,夏侯恒最疼的便是夏侯嘉懿,之後才到他的兒子。可在穆筠麵前,他們兩人都被毫不留情的刷了下來。突然記起,好像在小的時候,一旦他跟尉遲青竹起了衝突,他都是被拋棄的一方。
他固然倍受疼愛,不過也在穆筠之後。
夏侯嘉懿不甘心的走到四季身邊,扁扁嘴道,“你要安慰我,我被見色忘友了”
瞧瞧他那副可憐的模樣,好像被人拋棄似的。四季也不含糊,直接來了句“肖勾,把你的衣服脫了給小王爺”。
話落,眾人皆茫然,唯獨穆筠偷笑,夏侯嘉懿和肖勾黑下了臉。
夏侯恒不知這話裏的真正意思,隻想著夏侯嘉懿如果穿了肖勾的衣裳,這對不住人家啊!。便朝後麵的人招手,在喚來一件披風,遞給夏侯嘉懿道“四季說著玩的,你也別當真了,黑著一張臉”。
夏侯嘉懿嘴角抽搐,接過那披風,他多想告訴他皇兄。蒼天作證,他敢保證剛才的絕對不是開玩笑,她百分之百動了那個念頭,隻是被你打斷了而已。
夏侯嘉懿給自己披上,見肖勾已聰明的站到隊伍的老後麵避嫌去了,便隻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不敢瞪四季,隻能瞪肖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