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路邊的青草歡快的冒出頭,迎接久違的陽光。飛向南方的燕子,又扇動著小小的翅膀,低低的盤旋在青柳河提岸。
白雪化去,寒冬消逝,經過漫長的路程,四季終於到了昃國,穿過熱鬧的街景,馬車停在一座小別院中,從尋百莊得來的消息說,紅葉此刻就落腳在這。
許久未見,四季高興的下車,活動活動坐酸了的筋骨,她雀躍的望著深褐的大門。
兩米高的灰色土牆年久失修,牆邊枯草叢生,青苔蔓延。不由傻了眼,這似乎不是紅葉一向的風格。
走到門前,伸手推了推,大門並沒有上鎖,很簡單的就被打開。身後的暗衛沒有出來阻止,說明她並沒有走錯地方。
雖然不知道紅葉為什麼突然換了風格,不過她也沒有細想,畢竟那人大腦的構造一直是個迷,想的東西更是謎中謎。
進了屋子,她左右看了一下,突然聽見左邊傳來隱約聲響,想也不想的就走了過去。沒走多久,停在一個小草屋後,四季動了動鼻子,空氣中傳來好聞的菜香。
時間來得正好啊!
四季剛剛想站出去,從遠處突然走來一抹明黃色身影。來人由小變大,綾羅華裳闖入視線中,頭帶冠玉,身姿英姿颯爽,高貴氣質渾然天成。正是在琴鼓有過一麵之交的瑞姝。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連忙緊緊的貼著小草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著瑞姝走進草屋裏,才鬆口氣,伸出頭來。轉念一想,狠狠地拍向自個腦門,她又沒有幹什麼虧心事,幹嘛躲起來,真是自亂陣腳,不過現在倒是不好出去了。
四季想想,蹲在牆角,暗道;她真是越來越習慣偷聽了。
小草屋裏炒菜的聲音消失,菜肴香氣一絲絲悠悠的飄進鼻子裏。她深吸口氣,聽見從自己身後傳來久違的語氣,三分嫵媚,七分慵懶,十分猜不透的神秘感,他說“你怎麼來了?”。
數月未見,是他,紅葉。
陽光傾斜而下,星星點點的散在男子身上。隻見他一頭烏黑長發高高豎起,用一根烏木簪子固定在腦後。
早春微寒,紅葉卻依舊穿的單薄,豔紅的衣裳映得他肌白如雪,完美的五官雌雄莫辯。睜開一半的丹鳳眼斜斜的挑了一眼瑞姝,似乎根本沒有把她看進眼裏,漫不經心,卻媚態從生。
世間有這一妖孽,怕是無人能逃脫他的魅力,一舉一動皆是萬般風情,如詩如畫,讓看得人心醉神移。
這本是極美的畫麵,唯一不應景的偏偏是那‘美人’高摟袖子,露出一雙玉臂,青蔥白玉般的十指芊芊,卻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拿著鍋,胸口的褐色小豬圍裙更是大打折扣。
瑞姝直直的看著他,目光在圍裙上流連幾秒,一聲嘲諷“你穿的這是什麼,如果讓外麵的人看見堂堂尋百莊少主穿成這樣,還整日呆在這小小的草屋裏做菜,不是貽笑天下嗎!”。
雙眼皮下琥珀色的雙眸裏透出一股冷光,轉瞬即逝,紅葉動著鍋鏟,把鍋裏的菜呈出,頭也不回的答“我穿什麼樣,那是我的事,與你何幹?與天下人何幹!再說,他們要笑,便笑去吧!我一點也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他在乎的隻有四季和穆筠,他的愛人和阿姐。
這是一個狂入心脾,傲入骨髓的人,他的確也有這個資本。普天之下,風華絕代的人不少,比如說慕禾、比如夏侯恒、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