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被關的位置是在較深的地方,走了有一會時間才到。
相比一般犯人,她的待遇顯然要高許多,木製柵欄變成鐵的,石砌小鋪變成草堆,本就潮濕的空氣到了她那,皆變成陰寒,凍得人直打顫。
害的人不同,連待遇都不一樣啊!四季看著牢房中平靜坐在草堆上的人,無聊的想著。
“你還好嗎?”
她問,薛蘭聽見聲音,慢慢站起,從漆黑的深處走出,除了臉頰上有一道鞭痕,衣服有些髒了之外,其他地方到沒有看見有受刑的痕跡。
四季暗暗鬆了口氣,情況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此處髒亂,大人不該來的”
薛蘭恭敬的行了一禮道,麵如死水,未有波動。
四季不理會她字詞間的拒絕,隻朝牢獄使了個眼色,看著人下去後。
才把頭轉向薛蘭,關心的問“他們有沒有用刑,有沒有受傷”
罷了!
無論的歎了口氣,伸手穿過牢門,去觸她臉上的紅痕,放低聲音,難藏心疼道“你這傻姑娘,怎麼會參與到這些事情裏來,還偏偏被人利用”
薛蘭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你都知道了”
無奈搖頭,四季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傷藥抹在薛蘭的臉上說“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的為人我還不清楚嗎。
我本還好奇瑞姝為什麼突然離開,卻不曾想她竟把主意打到了你的頭上,難怪會這般爽快。
這事也怪我,沒有早些發現,倒是讓夏侯恒先察覺,把你拖下這混水”
“姑娘別這麼說!”
稱呼變成以往,再無疏離之意。無論她們成婚前後,薛蘭總愛叫她們姑娘,仿佛還是昔日年輕時四處遊玩的日子。
那時候,雖也有傷心事,卻自在非常,她們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怕,那會像現在這般,皆走進了權利的深海中。
雖說也沒有失去本心,但較起之前,還是少了一些隨意。
“能幫得上兩位姑娘,小蘭義不容辭,更何況皇上都能有所犧牲,相比之下,我的一條命實在算不上什麼”
“夏侯恒是因愛成癡,我們都知道,為了穆筠他什麼都不在乎,你又怎麼能跟他比呢”四季勸說著,心頭複雜至極。
想要保護穆筠的心意,大家都是一樣的,但夏侯恒的做法實在有些極端,她雖不反對,但也絕不是讚同。
“事情始末,小蘭都知道了,我並不後悔下這個決定,瑞姝此人實在可惡,要是能除去她,搭上性命,那有何妨,而且現在也沒有回頭路走了”
最後一句,她小聲嘀咕。毒藥是她給的,毒茶是她遞上去的,雖是皇上的命令,但和她殺的一樣。
弑君之罪,除了一死,別無其他。
“你!”
薛蘭的心意比她想象中的還堅定,已是一心求死,沒有半點求生意識,四季不死心,又道
“你舍得肖勾嗎?剛剛來的路上,我遇見他了,他因為夏侯嘉懿的命令不得靠近天牢,卻時時刻刻都在擔憂你的處境”
麵對一番體貼的話,薛蘭微頓,瞳孔中如流光般劃過一絲溢彩,轉瞬即逝。片刻之後,低頭苦笑,黯然道
“舍得,舍不得又如何,他值得更好的,我配上他”
回憶起她代替四季,為了照顧穆筠而搬進宮裏的那段時間,宮女們知道她和肖勾的關係後。表麵上一片和藹,背地裏都在說她做白日夢。
肖勾家出貴族,要不是夏侯恒太在乎夏侯嘉懿這個弟弟,把他配到小王爺的身邊。以肖勾的出身和才能,又豈會是一個小小侍衛。
在加他容貌上等,暗中愛慕他的人也不少,關於他們之間的流言蜚語更是多不勝數。
從那時開始,她就知道了所謂的戀愛其實並不是這麼好,苦甜相伴,要較起來,苦大於甜。
“要是我有姑娘的才智,門第之見也自可不放在眼裏,但小蘭隻是個普通人,又豈可高攀”
“你在乎這些”
四季驚愕呆在原地,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她和薛蘭的關係並不差,但卻從來不知道,她心裏竟藏著這種事。“可我想肖勾並不在意”
試著去開導一些,卻見薛蘭輕輕搖了搖頭,苦歎一聲“事已到此,在意不在意已經並不重要,我也不在乎,隻是求姑娘把這個交還給他”
說著,薛蘭從懷裏掏出一根碧玉簪子,放在四季的手上。
“我若一死,這根簪子隻怕要被賊人拿去,物歸原主,這是最好的辦法”
“除了簪子,你沒有其他要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