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一眼紅葉,又把視線放在縹戈身上,她平靜的說“你那裏有沒有什麼藥是能讓人變幾天啞巴的”
紅葉的臉瞬間變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得罪了她,剛剛想求她們放過。
就聽縹戈亦是一臉淡然不在意的說“當然有,不過幾天實在太短了,不如讓他安靜一年,也讓耳根子清靜一下”
紅葉嘴角抽抽,找個角落默默閉嘴去了。
直到四季離開,他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縹戈察覺到有些異樣,蹙眉問道“你好像很不想讓她離開”
紅葉一愣,展顏笑開“隻是不想她太累而已”
他當然不想她離開,若不是前前後後突然發生這麼多事,他本該和夏侯恒一樣,時時刻刻都待在心愛之人的身邊,不浪費一分一秒時間。
夏侯恒總歸是幸運的,能在他生命最後一段日子,和穆筠時刻在一起,至少沒有遺憾,而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四季忙前忙後。
連見麵都要他去主動,從繁忙中擠出那點時間。
縹戈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房間裏恢複清靜,紅葉手肘靠在桌子上,一手撐著下巴。略長的劉海滑落在肩,正好遮住他雙眸的黯淡、痛楚。
天色由白轉黑,星辰明月升上天際。
紅葉主動說去勾搭穆筠,讓夏侯恒和縹戈的見麵不被打擾。
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還真的把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守在夏侯恒身邊的穆筠給騙走了。
看著兩人似乎朝禦膳房的方向走去,四季也沒有做多想,隻把呆呆看著穆筠失神的縹戈給喚回來。
打趣道“看呆了”
縹戈麵上劃過一絲尷尬,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快步朝夏侯恒寢宮走去。
說“我們還是快些進去吧!”
四季跟在後麵,時不時指他方向,看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除了心中感歎了兩句癡情男之後,也無其他。
沒辦法,自從來這裏以後,她見的癡情男實在多,比如尉遲子明,比如夏侯恒,還有嘉懿。
很多時候相比之下,她都覺得自己和穆筠實在算得上是沒心沒肺。
夏侯恒的麵色和醒來時並沒有什麼好轉,甚至比之前看上去還要差一些。
他艱難的移了方向,看見和四季並肩走進的縹戈,有些驚訝,虛弱的問“你怎麼在這裏”
兩人走到床前,縹戈朝夏侯恒行了一禮,淡淡的道“我來看病”
“這樣啊!”
夏侯恒笑意淺淺看了一眼四季,後者朝他聳聳肩,十分無辜的說“我以為你會想見見他”
稍做沉默,夏侯恒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一掃而過之前陰霾。
轉瞬笑起,親切的看向縹戈“你這樣一說,我的確是該和他當麵談談了。我想和他單獨談談,四季你能先下去嗎?”
一句話說出來,他停歇了兩口氣,看著他的身子越來越虛弱,四季輕輕擰眉。應了聲,走出寢宮,臨走前還好心的替他們支開下人。
最後,她和一眾仆人站在門前,等著屋子裏的兩位說完。
熏香嫋嫋,銅鈴輕響,諾大的寢宮中到處都充斥著濃濃的藥味,像要把人都熏過去似得。
炭火燒的劈啪作響,火芯呲呲跳出盆外。這個天氣本就不冷,但因四季在火盆中撒下了解毒的藥引,這讓他不得不承受悶熱的溫度。
藥引搭配他喝下的解毒劑,雖說不能完全解毒,但他的性命也這樣吊著。
故而再難受,也忍了。
夏侯恒終是皇帝,沒有他的允許,縹戈隻能在旁邊站著,別說看病,未得準許之前,連脈都不敢把。
看著四季離去,整個屋子隻剩下他們兩人,縹戈的神情始終平淡,平淡得激不起一點波紋,好似麵前的人並不是他的情敵。
倒是夏侯恒對他要熱情一些,和藹的道“坐下吧!不是要把脈嗎?”
縹戈依言坐下,說了一句失禮了,便掀開被子,把手搭在他的脈搏上。
平淡的神情在接觸夏侯恒時凝重了幾分,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擔憂和懊惱。
他嘴上不說,但這些小動作都沒有逃過床上人的眼睛。
夏侯恒早知結果,也沒有什麼遺憾,到有了三分精神和他聊起天來。
“你不是在琴鼓嗎?怎麼來得這麼快?”
縹戈遲疑了半刻,慢慢收回手,恭謹的坐直身子,回道
“我半年前就已來到汐國,隻是一直都沒有出麵罷了”
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頂多算是個情敵,現在談話氣氛好得如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