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氣大好，將軍府中閑暇的下人都把冬日裏穿的衣服給翻了出來暴曬，準備迎接數月後的寒冬。
而四季和焰雲則悠閑的在小院子裏下棋，焰雲時不時指點一下，教她怎麼落子。
其實四季並不太喜歡下棋，裏麵複雜的局麵她不太想去思考，說沒有上進心也好，懶惰也好。要不是形勢所迫，她還真不想參與到這些事裏。但古代的娛樂活動本就少，圍棋雖難學，卻聊勝於無。
落下一子，四季轉頭看著尉遲瑉，眼波無驚，像在詢問著一件平常不過的事“宰相的屍首在他房裏找到了？”
“身邊還有一個女子，聽說昨夜兩人才春風一度，今早就死了”，尉遲瑉翻著手下傳來的資料，一聲嘲笑“他倒是會選擇時間，昨天才設計襲擊我們，我才剛剛查明，還沒來得及報複，他人就死了”
尉遲瑉壞壞笑著，繼續說“宰相府的臉可算是丟光了，人們都在談論，他要是聽你的勸告，或許還能多活幾天”
焰雲在棋盤上回轉一招，殺得她片甲不留，簡直輸的慘不忍睹。四季惋惜的歎了口氣，強烈要求焰雲複盤。
焰雲眼中含笑，並不拒絕。四季一邊撐著下巴認真的看著複盤，一邊回答話，“我那日不過是說笑之言，當不得真。人死的時候沒有那不對勁嗎？比如身上有什麼傷痕”
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狠狠的一跳，氣息不由亂了起來，離她最近的焰雲察覺到了變化，擔憂的看來。四季朝他一笑，表示沒有事。
但撐著下巴的手卻發抖了起來，昨天親手殺人的感覺還殘留在手上，她好不容易才過了自己的那關。誰料今兒個一早，人家就換了一個死法。
尉遲瑉又翻了手中信紙好幾頁，若有所思道“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仵作驗屍時，也說的確死於馬上風，隻是……這死的時機實在太過湊巧，難免令人生疑”
接下來的話，四季沒有在聽進去，她不斷的思考著，尉遲瑉的調查應該不會有錯，那她昨夜親手殺的人，又是誰？
不對！昨天她和那個宰相交談過，應該不會有假。應該換句話問，死在宰相府中的人是誰？
不自覺又想到百行，那個奇怪的男子，難道昨晚的一切經曆都是一場幻夢。
抬起頭，正見一個女婢抱著一堆衣服走過，熟悉的花紋讓她下意識的出聲“等一下”
女婢停下步子，彎身恭敬行禮。焰雲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便開口解釋道“我看今天天氣不錯，就叫她們把你的衣服收下去洗洗，怎麼了嗎？”
尉遲瑉亦投來疑問的視線，不過更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笑得越發曖昧。
四季不語，盯著女婢手中白衣，黑色墨竹平攤在上，迷藥的餘香猶在。她從重新縫製的小包裏找出迷藥的解藥，走過去遞到女婢手上“那衣服上有迷藥，這是解藥，你快些吃下去”
女婢道謝吃下解藥，行了一禮就準備離開，四季又攔住她，複雜的目光停留在墨竹花樣上，終是說道“洗衣服的小心一些，不要弄皺了”
“奴婢知道了”
女婢離開，四季又坐回原位，卻無心在學棋。焰雲也看出她沒有心思了，索性收了棋局。
誰都注意到，四季昨夜回來時穿的並不是出去前的那套衣服，隻是她之前的狀態不好，便誰都沒有過問罷了。
眼見現在差不多是時候，焰雲猶豫好久，終於開了口“四季！”
才叫了她一聲，四季便已先知先覺，猜到了他們要問些什麼。她笑笑，努力使自己打起精神，才說
“逃離後，我也被人襲擊了，還好遇到了認識的人，他救了我，還換下了髒的衣服。昨夜……之所以會那樣，隻是從他那得知，故人已去的消息，一時間不能接受罷了，讓你們擔心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不能把百行的事情告訴他們，盡管她是無神論，也不信鬼神之說。但這些也僅僅是她個人思想，百行那人，總有種很糟糕的感覺。四季直覺的不想和他牽扯過多。
這說法勉勉強強合理，盡管還有很多可疑之處，卻也讓人挑不出骨頭。隻是焰雲聽完後更加愧疚，直說不該讓她一個人。
沒過多久，本該在皇宮的慕禾突然滿臉笑意的走來。他不等其他人反應，直徑到四季麵前，故做神秘的笑笑，揮動手中信紙道“有個天大的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慕禾難得反常的舉動引起了其餘兩人的注意，四季卻以為他是因為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而高興，便壞心的想拂了他的興致。說道“要是那個不可愛宰相的事，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