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禮貌性的道聲謝,待她走後,縹戈遲疑的站在門口,眉頭一皺“怎麼有血腥味?”
瞧著遠走的那人,目光觸及袖角,一抹猩紅閃過。縹戈眸子一深,還未等看清,那人卻已遠去。
她已無法感覺疼痛,隻能任由自己的雙腳走回屋子,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關上屋門。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真正聽見時,卻又是另一件事。她找了遲恭,這個曾經是紅葉手下的男人。她還找了瑞巧,當年他們成親時,瑞巧還來搶過親。她找了所有和紅葉有過接觸的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根本沒有紅葉這人的存在。
那時候,四季想高呼,她想說;有的,紅葉曾經真真實實的存在過,隻是所有人都忘記了,隻有她一個人記起來了而已。
當年瑞姝的寢宮根本不是她燒的,那是紅葉燒的,隻因瑞姝曾經在一屋子裏掛滿了他的畫像,紅葉反感,便一把火燒了。
紅葉做下的事,最後卻掉在她的頭上,像有人故意篡改記憶。
模糊中,一張和紅葉一模一樣的臉闖入腦海。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誰有這個能力篡改眾人的記憶,甚至抹消一個人的存在,那隻有他,百行。不是人類的他可以辦到。
恢複對紅葉記憶的同時,她還記起了所有一切關於百行的,記得他曾經有一次從紅葉的身體中出現,說【紅葉是我,我卻不是他】
對了!一定是百行,找到百行,就可以知道紅葉在那。但要怎麼找百行呢?一直都是他來找她。
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她迅速爬上床,閉上眼睛做夢,四季記起來了,最初幾次百行找她,都是在夢中,如果做了夢,或許就能見到他。
隻可惜事與願違,明明需要馬上睡著,她卻因為情緒低落而無法入睡。四季連忙起身,拿出銀針,剛剛想插自己的睡穴,強迫睡著時。
在針距離肌膚幾分時卻被人握住,清冷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手中的溫度和觸感如同一塊上好白玉,溫滑如水,涼入心扉。
百行的聲音像是壓抑了極大的痛苦,氣息紊亂“你不惜做到這種地步也要見到我?”
四季立即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著急的問“紅葉在那?”
百行的臉有些蒼白,麵容也有一些疲倦,隻因在剛才,紅葉知道了四季恢複記憶,並且在四處尋找他存在過的證據時。紅葉居然想像上一次一樣占領身體的主導權,來到她的身邊。
這一次不是開玩笑,紅葉的魂魄本就不完整,要再離開琴鼓山一次,隻怕連那一魂三魄也會消失。
好歹也是自己的分身,百行不想看他落到如此境地,便努力的壓製住了他,來到此處。因紅葉頑強,光是壓製他也花了不少力量,才導致百行此刻虛弱不少。
望著一臉迫切的四季,百行歎道“你果然記起來了”
明明完全忘記的話,會輕鬆不少,但她卻從自己的術裏掙脫了出來,為了見他甚至不惜用針插穴位,傷害自己的身體。
看著床上之人滿手鮮血,以及手心中不斷冒血的指甲印,她到底用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不爆發,把全部的情感都發泄在雙手上。
在和人平靜對話的表情下,又藏了多大的痛苦。
這個女孩,為什麼這麼能忍?
“你把一切都告訴我,把你瞞著的一切都告訴我,全部事情,以及紅葉在那?”
說到最後,四季已有了哭腔。
她迫切的抓起百行的衣服,懇求道“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那你現在為什麼要傷害我?”
她竟連兒時的事都記起來了!
念起昔日誓言,百行心中有愧,便擺正了她的身體,拿起她的手想處理傷口,四季迅速抽回手,依舊迫切的看著他。
意識到對方的抗拒,百行也沒有懊惱,隻是胸口有些難受。他說“這是個有點長的故事,你聽嗎?”
如她所願,百行把一切都交代了,是他創造了所謂的天女,還有琴鼓山的傳說。真正夏侯赫秋的夭折,以及紅葉和百行本同為一個魂魄。
百行施法讓四季替十歲的穆筠承受了致死的傷,但本該完結的壽命卻用夏侯恒的來續。在去年六月,夏侯恒和穆筠的壽命將近,為了恢複百行真正的力量,紅葉甘願犧牲,但百行的力量有限,隻能救一個,相愛的人中注定得犧牲一人。
紅葉和夏侯恒都選擇了穆筠,兩條命換兩條命,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經過百行的解釋,之前疑問的地方終於理順,夏侯恒是死於壽命將近,不是疾病。紅葉和百行的靈魂來自同一個,所以他們才長得一模一樣。
原來紅葉口中的‘還魂草’說的是他自己。
那個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