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墨帝竟開門見山,容不得她多說一句,深吸了口氣,雲初餘光偷偷睨向靜悄悄的門口。太後怎麼還不來?
正祈禱間,沒提防墨帝已彎下腰,欺身過來,對上烏雲般壓下來肉滾滾的一張臉,雲初一下子坐到地上,雙手撐地,向後蹭去。
他一步步向前,她一步一步向後。
“萬歲請自重,臣女……臣女是有家室的人。”後背貼了牆,退無可退,雲初蒼白地申斥道。
“……有家室?”很享受她的惶恐不安,墨帝微眯這眼,竟不急著享受,玩味地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俯身貼向她的耳邊,陶醉地聞著她的體香,“卿的全家都是朕的臣民,卿就是朕的人……”
再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了,感覺耳邊一股熱滾滾的氣息,雲初汗毛都立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握成拳,人也冷靜下來,環顧了一圈,趁他不備,起身從他的左腋下鑽了出去,直奔那扇緊緊閉著的門。
墨帝一怔神,轉過身,就見她正拚命地砸門,不怒反笑。
“愛卿別費力了,沒朕的話,誰也不敢給你開門……”
雲初索性放棄了門,直奔虛掩的窗,此時她已顧不上反抗墨帝算不算抗旨,她隻有一個信念,隻要能出了這個屋,躲過今夜,自有太後為她善後。
太後的白癜風沒好前,絕不會讓她死。
墨帝早她一步擋在了窗前,衝她嘿嘿地笑。
“好久沒人陪朕這麼玩了,長夜漫漫,朕不急,朕喜歡……”說著,就撲過來。
好在雲初的六識靈敏,一貓身又從他腋下鑽過。
永寧殿夠大,墨帝興致勃勃,雲初氣喘籲籲,兩人就這樣捉起了迷藏。
終是體質太弱,不一會兒,雲初便被墨帝又一次逼到牆角,攤軟下來。
她再沒力氣跑了。
一種勝利的喜悅充斥在胸,墨帝的心如浮在雲端,飛揚起來,這樣辛苦得來的獵物,最是刺激。
“愛卿別怕……朕會封你為妃,好好待你……”低喃地許著諾言,墨帝俯身吻了下來,這雙嬌美的紅唇,早在百花苑就令他心癢難耐了。
“臣女嫁的是牌坊門第,夫君屍骨未寒,求萬歲放過臣女……”嘴裏滿是哀求,雲初手上卻使足了力,拚命地往外推他。
推搡間,兩人同時住了手,雲初錯愕地看著墨帝。
他被撩起的左袖,竟露出一隻嬰兒般的手臂……
迅速地一抖袖子,墨帝瞬間就把小手遮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驚恐無措,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雲初,臉色漲紅。
小兒麻痹後遺症!
想起太後曾說墨帝小時候一場高燒後就落了殘疾,雲初一凜,都說墨帝殘疾,她還一直納悶,他到底殘在哪兒?
原來是手殘,是小兒麻痹導致的手臂肌肉萎縮。
小兒麻痹症又叫脊髓灰質炎,是一種急性傳染病,這種病人由於脊髓感染,導致神經元受損,與之相關聯的肌肉失去了神經的調節作用而發生萎縮,同時皮下脂肪,肌腱和骨骼也跟著萎縮,肢體就會變細,不再長大,一般常見的都是下肢殘疾,像墨帝這種,雲初隻聽說過,還是第一次見,就驚訝地多看了幾眼,魏公公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萬歲麵前最忌諱毀、殘、缺、偏等字,在永寧殿,這些字眼是千萬不能說的……”
就算被暴打一頓,總好過被他強暴,兩害相權取其輕,石光電閃間,雲初做出了選擇,撲通跪了下去:
“求萬歲放了臣女……臣女……殘花敗柳之身,不堪伺候萬歲……”
“殘……花……敗……柳……”墨帝咬牙切齒,額頭的青筋暴起。
他從小身殘,被人淩辱謾罵,最怕身邊的人瞧不起他的這隻手,尤其美女,在床上,他的嬪妃從來不敢碰,更不敢多看一眼他這隻手!
一直被壓抑在心底某個角落裏的自卑突竄出來,墨帝的臉色由紅變青又變的青黑,猛一轉身:“……來人!”
“……萬歲有何吩咐?”魏公公推門進來,餘光掃了眼雲初。
“……拉下去!”墨帝轉身坐回龍椅,“杖斃!”
不會吧,這是不是太荒謬了?
總是一國之君,如此草菅人命,如何能讓天下人歸心?
聽了這話,原以為她隻會被暴打一頓的雲初心猛地一跳,隨即嘴角漾起一絲自嘲,是她錯了,她太高估墨帝了,潛意識的,總希望他是一個聖主,江賢說他荒淫無道,她早該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