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語,陸軒搓弄著扇子,也有些心慌意亂:“……你保住了皇後母子、太後待你如親生女、對你百依百順,她……她……萬歲……一定會……”
“文翰兄……”怕他說出那個字眼,不好收場,雲初及時叫住他。
“雲初……”似乎鬆了口氣,陸軒抬袖子擦汗。
“我聽說黎國律法允許寡……孀居之人改嫁……”
雲初腦袋飛快地轉著,萬歲逑她不成,怎能允許她別嫁!
雖然那夜的事兒被太後壓下,成了內宮鋅密,可她這個當事人卻是一清二楚,萬歲是誰,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怎麼容自己的臣民和他搶女人?
不是從前,她和墨帝之間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有那件事阻隔,陸軒一旦開口求他賜婚,必死!
“雲初的意思……”陸軒滿眼錯愕,她不會是想和他投奔黎國吧?
終究是古代,身為一個女子,她不好說出私奔的話,卻又想不出太好的措辭,雲初就無言的點點頭。
“……雲初也是學過詩書之人,怎能說出這樣的話!”鏗鏘的語氣透著股少有的激憤,陸軒臉色漲紅,繼而又變得青紫。
像這樣的昏君不保也罷!
雲初臉色也騰得一下漲紅起來,直直地看著陸軒不語。她不知用什麼話能說服他看清墨帝昏庸的嘴臉。
“……常言道,學好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見她臉紅到了耳根,陸軒也發覺自己語氣過激,就放緩了些,“我雖是文人,不能像大將軍那樣上陣殺敵,卻也知道精忠報國的道理,怎能學那欒城浪子,做不忠不孝被萬人唾罵的貳臣。”又柔聲道,“……雲初再不要說這種沒有氣節的話,這樣的私情,不要也罷……”
這樣的私情,不要也罷!?
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說,在她和君王之間,他沒得商量,寧肯揮劍斬斷和她的情緣,他也要忠於那個隻知吟詩作賦,尋花問柳的昏君!
雲初臉色瓷白,手腳冰冷,雙腿陣陣發顫。
“雲初……”見她搖搖欲墜,陸軒一把扶住她,感覺她手腳冰冷,就緊緊地握著,“都是我不好,剛剛有些太激動,言辭過激,你別往心裏去……”又喃喃道:“就當我是胡說……”
緩緩地抽回手,雲初笑顏如花:“你說的對,這樣的私情,不……”
“雲初!”陸軒大叫一聲,“那都是我胡說,口不擇言,我收回來……”緊緊地抓著她,“我今日找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在太後壽辰上奏求萬歲為我們賜婚……”
“……不要!”雲初渾身電擊般一顫,劇烈地搖著頭。
就算他們沒有結果,她也不願就這麼看著他送命!
“雲初……”陸軒死死地抓著她,“都說了,剛剛的話是我胡說……”沒料她反應這樣激烈,他有些語無倫次,“我們以前承諾過的,欒賦編纂一結束,我就上書求婚,相爺也會替我們說話,她又立了這樣的大功,機會難得……”
不是她介意,是墨帝介意,可是,那夜的事兒,讓她怎麼說出口?
雲初隻拚命地搖頭,良久,才平靜下來,語氣已變的冰冷。
“男人要忠心報國,我們女人也一樣!”
“……你們女人?”陸軒錯愕,緩緩地鬆開她。
“好女不嫁二夫!”早已冷靜下來的她,果決地說道,“……我那天在牡丹會上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和四爺夫妻情深……”她咬咬牙,“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既然他不和她去黎國,她隻有揮劍斬青絲。
吐出的每一字,都像一把利刃,生生地紮在心頭,說完最後一個字,雲初臉色已是慘白。
“不是的……”陸軒使勁地晃著她,“你那天是迫於無奈……我當時糊塗,可事後經相爺提點,我也想明白了,哪顆盤龍珠你是決不能去奪的,隻可惜了你的文采,相爺說你今後再作一句詩都是欺君的死罪……”
“相爺是政客,他的話你也信?”壓抑了很久,雲初冷冷提醒他,“……他才不會為你好,他隻不過是為了女兒,利用你勸我幫他做事罷了!”
“相爺才……”
才沒你說的那麼卑鄙!
陸軒開口就想爭辯,對上雲初冰冷的眼,話語凝在了嘴邊。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變的冷漠,如果她真的無情,那麼,他們以前的那些海誓山盟算什麼?
如果她真的無情,今日怎麼會來見他?
剛剛還說要和他遠投黎國呢,怎麼……驀然心一動,雲初為什麼突然想背井離鄉遠赴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