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歐陽鏡覺得也是,萬歲雖然尊醫,用人卻更重品質的高貴,像彩雲公主這種德行,不要也罷,就點點頭應了聲是,悄悄退了出去。
在門口遇到侍衛敲門進來,捧上一枚白虎玉佩,回道:“回黎大人,歐陽大人,白虎公子有信傳來……”
白虎公子?
黎斌下意識地站起身,來之前萬歲曾囑咐過,“……以天之四靈之一的西宮白虎命名,手下奎、婁、胃、昂、畢、觜、參七傑神出鬼沒的白虎公子是黎國隱於欒國多年的暗蝶,以白虎玉佩為憑,看到他要慎重對待,如朕親臨……”
眼前閃過萬歲提到白虎公子時那尊崇而凝重的神態,黎斌接玉佩的手止不住微微顫抖,伸手從懷中掏出枚一模一樣的玉佩,兩塊玉佩合道一處,形成一個完整的滿月,身子不覺一震,黎斌朝白虎玉佩拜了三拜,問:
“白虎公子現在何處,快傳……”黎斌吩咐道,繼而又道,“不……不……不用,帶我去見他!”
說著,黎斌理了理衣服,做出一臉恭敬的神態。
“白虎公子沒來……”侍衛恭敬地回道,“這玉佩是一個俊秀少年送來的,還送了一封信兒……”侍衛說著,雙手將信呈上。
看了信,黎斌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大人,白虎公子有什麼吩咐?”歐陽鏡疑惑地問。
“他讓我堅持要彩雲公主和親……”黎斌聲音有些無力。
“那……我們……”歐陽鏡麵色遲疑。
黎斌擺擺手,“傳姚相爺進來……”
“是,屬下這就去……”歐陽鏡輕鬆地應了聲,想起什麼,回頭又問,“姚相爺送了一幅顏氏的真跡,五子拜壽圖,您看……”
黎斌眼前一亮,點點頭,“收下……”
……
冷月如霜,透過窗上的鐵柵欄傾泄下來,蜷縮在潮濕冷硬的草堆上,雲初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不相信,陸軒就這麼背叛了她,她更不相信,陸軒就這麼死了,死在她的懷裏,眼裏還有著一抹濃濃的深情,濃濃的不舍,濃濃的不甘,好似前世的他。
“你們在外麵看好了,誰來了也不許進……”
姚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雲初沒有焦距的目光漸漸地彙到一處,無神地望著門口。
吱呀一聲,柴門被從外麵推開,姚闌端著一個銀質雕花托盤嫋嫋娜娜地走進來。
“……柴房潮濕陰冷,妹妹還住的慣?”她盈盈地笑著,語氣向往常一樣的親密,卻隱隱透著股炫耀的意味。
沒言語,默默地看著她把銀質雕花托盤放在地上,把上麵的酒菜一一擺開,又斟了滿滿一杯酒,雲初把臉轉向窗外。
“妹妹就要走了……”把酒遞到雲初跟前,姚闌微微笑道,“姊妹一場,我來送妹妹一程……”
送她一程?
雲初扭過頭,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是公主,白天和陸軒私奔被抓,姚相爺要把她帶走,交給太後處理,可是,董國公強勢地提出她已嫁給董愛,生是他董家的人,死是他董家的鬼,朝廷無權幹預他的家事。
出師無名,姚相爺最後也不得不讓步,任由董國公把雲初帶回國公府,但也義正言辭地強調,雲初不僅是董家的兒媳,也是太後的義女,叫董國公不要擅動。
姚相爺和董國公第一次交鋒,董國公的強勢和朝廷的軟弱便初露睨端,但雲初想,董國公的野心再大,時機不到,他也不敢一點都不顧及萬歲和太後的態度,私自就把她處決了。
現在姚闌說的送她一程又是什麼意思?
是指送她去和親,還是送她去死?
“……怎麼?”見她望著酒杯皺眉不語,姚闌問道,“妹妹怕這酒裏有毒?”
緩緩地收回酒杯,姚闌一飲而盡,把空杯遞到雲初麵前,緩緩地倒立過來,“妹妹害怕,我親自給妹妹試酒……”五指輕碾,手中的白玉杯瞬間化為齏粉,姚闌輕笑,“我要殺妹妹,還用不著這下三爛的手法……”又道,“你今天真不該以死相挾要求相爺和老爺放走如煙如意,如果現在有如煙在,或許,我還真不敢就這麼過來……”她嘴角一瞥,“我瞧著你平日對如煙那丫頭不薄,不想關鍵時刻竟還不如如意,要誓死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