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將軍張嘴就噴:“不是告訴過你,別亂禍禍錢嗎?你瞅瞅,你又買這麼多東西,如果我今不來接你,我看你怎麼回家!”
“沒辦法,誰讓咱們家大業大,親友眾多呢!”薛玲攤手,聳肩,一臉的無奈中,有著任誰都能瞧個清楚的得瑟。顯然,她早就篤定薛將軍會驅車來接她,所以,才能這樣隨心所欲地瘋狂購物。
薛將軍:“……”
然而,薛玲會這樣簡單地放過薛將軍嗎?當然不。於是,接下來的行程裏,薛將軍就真切地感受到了何為“話嘮”的威力!
若非,關鍵時刻,薛將軍屢屢在心裏告誡自己:這是自家五代單傳的“公主”,捧在手心裏嬌養長大的,不能跟家裏那些“三不打,上房揭瓦”的兔崽子一個待遇,很難,他會不會捋起袖子,不管不顧地暴起傷人。
駕駛座裏的馬國慶默默地聽著,並竭力將自己偽裝成一根壁柱,以免一不心就做了那被“城門失火”殃及到的池魚,那還真是連哭都找不著地兒!然而,事實上呢?他眼底偶爾流露出來的對薛玲這種“捋虎須”舉動的欽佩,卻已然將他的真實狀況給出賣。
唯一慶幸的就是眼下,不論薛將軍,抑或是薛玲,都沒空去理會這一點。當然,即使事後回想起來了,他們也不會在心裏不舒坦的情況下,做出任何的報複舉動。到底,這是薛家人向來奉行的“坦蕩直率”作風。
四十來分鍾後,吉普車順利抵達薛家院。
如往常那般,馬國慶下車,三五下就將薛玲在華僑商場裏買下的那座山樣的物品搬到了客廳裏,然後,拎著薛玲準備的新鮮美味、營養又健康的瓜果,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薛玲“噠噠噠”地跑到廚房裏,榨了兩杯新鮮果汁,又撿了幾樣糕點果脯肉幹,擺放在托盤裏。端到客廳裏後,挑了個老位置後,就跟隻沒有骨頭的魚,又或者是疲倦到極點,下意識就將自己整個身體都攤開來的貓咪一樣,哪怕一時半會不能消減掉精神上的疲憊,那麼,就要從身體上得到補償而咬著吸管,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果汁,偶爾拿起一塊糕點或果脯磨牙。
“嘖!”薛將軍喝了口果汁,雖然,這味道不濃不淡,不甜不膩,正是他最愛的口感,每每喝到嘴裏的時候,都能體會到一種由舌尖蔓延開來的滿足和幸福感。但,眼下,這樣的情緒,卻因為薛玲這番“我很累,很想立刻就回房間休息,但,我有件大的事,不知道要不要”的舉動而減弱了幾分。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最讓他無奈又頹然,甚至隱約間生出一種“不想聽”逃避心態的,莫過於心底深處那愈加濃鬱的不祥預感。
而,薛玲仿佛醞釀好了情緒,組織好了語言,又仿佛經過一番劇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那所剩不多的理智終於上線。於是,就見她抬頭,出聲問道:“林爺爺出事了?”
這一臉的平靜淡然,仿佛自己問出口的這個問題,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問題,對薛將軍這樣的大佬來,就跟“螞蟻和大象”之間的差距一般,完全不會引發任何不該有的暴動,更不會觸發到圈子裏某些人秘而不宣的利益般。
然而,事實上呢?
薛將軍卻立刻變了臉,不複往日裏讓無數人敬仰讚歎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就連那一身向來收斂得極好的肅殺殘暴氣息,也仿佛突然被戳了個大洞般不停地往外冒,看向薛玲的目光竟隱約有一種看“生死仇人”的荒謬卻又是唯一接近“真相”的感覺。
薛玲依然癱在椅子裏,連眼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仿佛突然爆發的薛將軍,特意將氣勢收縮成一條線,指向那個膽子大到在老虎頭上作亂的罪魁禍首,而不是自己般,一臉感慨道:“怪不得,羅清婉和林佟兩人要實力‘碰瓷’我,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