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手裏掌著一盞蠟燭,正趴在鋪了帳中一地的地圖上仔細看著,心中想了很久,才抬起頭來,看著麵前好整以暇坐著的莫難和尚,此刻正在大口大口的喝酒,問道:“大和尚,你的功夫我也學完了,你怎麼還不回江北去?偏偏要跟了我來打仗。”
莫難這才轉過眼來,看了他一眼,嘿嘿道:“不行,灑家要看住你,免得你跑了,娘的灑家找誰要人回去作旗主?”
衛青鋒聽他說話,沒好氣的說道:“難道我一日沒答應你,你便要跟著我一日不成?”
莫難笑嘻嘻的說道:“正是。”
衛青鋒隻感覺自己的頭有兩個大,心想這酒肉和尚倒也是執著的很。正想到這裏,聽到門口一人喚到:“衛兄弟。”聽聲音正是任泊安,衛青鋒應道:“任大哥,你進來吧。”
任泊安走進來,看見衛青鋒正趴在地上看地圖,整天跟在他身後的和尚在一旁喝酒,輕輕說道:“衛兄弟,我去查了,我們的糧草……我們的糧草……”
衛青鋒聽到他這般說話語氣,心裏頓時明白,立起身子,歎口氣,問道:“任大哥,我們的糧草還夠幾日?”
任泊安心頭黯然,低聲道:“最多三日。”轉念又大聲怒道:“朝廷裏真是昏官當道,我們發的催糧塘報也發十幾遍,卻不見運糧官運來一粒糧食,我們在外為國效命,這些人卻什麼事情也不作,仍由我們自生自滅,可惡之極。”
衛青鋒聽他發怒,搖下頭,道:“任大哥,看來三日之內我們必須要發動對鳳凰城的進攻,不然到時候不用敵人動手,我們餓都餓死了。”
任泊安聽他如此說,也是歎氣道:“衛兄弟,我們這一路向北打過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你卻為何要讓呼鐵將軍領了八萬兵馬退守了回去,不然我們兵多馬足,還是勝算大些。”
衛青鋒嗯的一聲,想起倩兒隨著鐵大哥一起回去時哭得紅腫的一雙眼睛和怎麼也說不完的聲聲囑托,歎口氣,沉聲道:“任大哥,你可還記得我們在陰山山頂上,與那個白發老道長下的一盤棋,那盤棋就是白子孤軍深入,最後一擊之後被黑子團團圍住。我們打下萵恰河的時候,雖然也一路行軍攻的順利,但是這時我們的糧草已經跟不上了,而且軍士們大多疲勞,此時在敵境中,我突然感覺到我們現在就是那棋盤上的白子。”
任泊安聽他說起那盤棋,心中一動,想起那盤棋中最後衛兄弟的應對手法與現在如出一轍,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所以衛兄弟你叫呼鐵將軍領兵回去守住傑脈和金山道,甚至叫倩兒小姐也領了部分兵守住望月城,就好像那天所下的棋一般,你往自己身後兩翼各投了一子,甚至在自己身後方填了一子,穩固住後方,便最壞也可以在短期內是個不勝不負之局,是不是?”
衛青鋒點了一下頭,聽見任泊安又驚道:“那我們這一路棋子就是衝進黑子中路的那路棋子,這路棋子……這路棋子……”
衛青鋒苦笑的點點頭,道:“沒錯,這路棋子正是明知死路也必須要衝進去,與敵人魚死網破的棋子,任大哥,對不住,讓你和我一道冒了這麼大的危險。”
任泊安挺胸道:“衛兄弟,你能讓我來和你一起作這中路的棋子,那是你看得起我,隻是,你是大將軍的兒子,又是朝廷以後的駙馬爺,你也來冒這生命危險,卻是……哎。”
衛青鋒哪裏又能說是因為皇上要自己去鳳凰城救下一個女子,才讓這七萬將士與自己一道去冒險搶攻。隻能搖搖頭道:“我是主將,自然衝鋒在前的,既然打了過來,就先不去想能否活著回去的事。”
任泊安聽他如此說,用力點下頭,望向他的眼神充滿欽佩,衛青鋒想了一會,又道:“我們的糧草不夠,所以最遲明早就要進攻,我們這一路打過來,遇到真正大規模敵軍的大戰也不多,所以蠻子們定是集中了優勢兵力於鳳凰城中,我剛剛想了很久,也沒想到破鳳凰城的辦法。”
任泊安點下頭,也走到地圖旁,蹲下身子,指著地圖說道:“這鳳凰城三麵都是山,背後就是他們蠻子冥王教所在的呼倫山,東麵是綽玉山,西麵是霍得山,山下麵是塞夜河,隻有南麵這裏有城牆出入,確實是易守難攻的要塞。”
衛青鋒點點頭,也是定定的看著身下的地圖,想了半晌,突然心中一動,哈哈一笑,回頭道:“大和尚,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莫難正在喝酒,聽到他這話,神情一愣,呆呆的問道:“打仗的事情灑家可不會,灑家能做什麼?”
衛青鋒微微一笑,用手指著地圖道:“打仗你是不會,但是潛水閉氣以你的枯木心法內力想來是可以作的到的。”
莫難愣一下,茫然道:“潛水?”
衛青鋒繼續道:“今夜我們便潛水進入鳳凰城裏,大和尚,你去想辦法開了城門,作到之後用煙花為號,任大哥你帶大軍潛伏在城外的壕溝,看見信號便全力攻城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