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懷玉本是江湖少俠,方才般學了人家作學問的人士,文縐縐的說了一大通練好的說辭,此刻聽到衛青鋒的話,立刻恢複到江湖人士麵目,麵紅喝問道:“放肆!你是個什麼身份?敢在少爺麵前這麼無禮的?難道想嚐嚐彭某手中的劍鋒,到底有多厲害的麼?”
筠兒見這王有期說話甚是胡鬧無禮,心道:原來這王副壇主不隻是個無知莽夫,倒還有點才學,他說的這幾句點評之語,乍一聽起來竟是貼切,也不算作無中生有。
筠兒想起大哥過去也是胡鬧成性,不僅不生氣怪罪,心中隱隱還湧起一絲親切之意,嬌聲皺眉慍道:“彭少俠,這王副壇主再怎麼說,也是我羅天教中堂堂風神壇的半個主事人,少俠這般喝斥於他,難道是不想看我羅天教的薄麵了麼?”話音一落,話中的維護之意卻是聽得分明,衛青鋒的手下又都暗中喝彩,隻覺得聽了公主這話,心中著實暢快無比。
丁繼先在一旁抹汗,暗道:還好我沒有衝動多嘴,不然現在惹了筠兒小姐生氣,隻怕……隻怕是再也難哄勸的好了。便道:“筠兒小姐,小生……小生卻是不敢有絲毫得罪之意的,既然……既然王副壇主說這夜明珠成色不足,不入小姐法眼,那小生就收回去好了,小生向姑娘保證,一定尋到一顆更大更亮的夜明珠來獻給小姐。”丁繼先這話說完,一拱手就離去了。
彭懷玉呆呆的站在那裏,尋思筠兒小姐當真生氣了,不禁偷偷瞟了她一眼,見她輕輕咬住編貝般好看的潔白玉齒,嘴角微微彎起,也不知是氣的厲害了,還是怎麼,他心想:壞了,花了這麼些天功夫,練習了這麼久,沒想到最後自己一句衝動話,便砸了鍋,前功盡棄。他想到這裏,不禁暗暗有些惱恨王有期,心想:哼,你莫要落在彭某的手中,不然我叫你好看。
彭懷玉心中如是想,口中卻趕緊道歉道:“豈敢豈敢,在下哪裏敢不看羅天教,不看筠兒小姐的麵子,那是天大的誤會,在下隻是初見這王……王副壇主,想要與他以武會友,多多親近一些,多多交往一些罷了。”
筠兒嗯的一聲,暗道:此時教中多事,也不好多得罪他們。於是道:“原來是這樣,那看來是小女子誤會彭少俠的了。”
彭懷玉呼一口氣,趕緊道:“不妨事,不妨事的。”說完這句,垂頭行禮道:“既然小姐與王副壇主還有要事想商,那彭某就先告辭了,下次再來打擾。”他對著衛青鋒的一邊,暗中哼了一聲,便抱一下拳,收起手中字畫出去了。
筠兒雖一直口中與丁彭二人說話,眼神卻是輕輕瞟著衛青鋒,明媚的大眼中閃過一陣笑意,輕聲道:“王副壇主,我昨日聽說你前些時候,出去外麵辦事了,是今日方才回轉的麼?”
衛青鋒依著性子胡鬧了一下,卻是又警醒過來,暗道:不要太過分,不然露了馬腳可不好收拾。他垂頭施禮道:“正是,屬下今日早晨才從外麵緊緊趕回來。”
筠兒又哦的一聲,再問道:“那你出門這麼些日子,在外麵聽說,或者碰到什麼好玩的事情沒?又或者聽到……嗯,聽到北邊有什麼消息沒?”筠兒這話說完,臉色更加微微緋紅,仿佛被日頭照了太久,生了熱氣。
衛青鋒在心中低歎道:你這個小丫頭,你現在於教中主事,不趕緊問我毛壇主他昨夜之後受傷沒有,自己去外麵找人幫手,辦的又怎麼樣了,卻是緊緊的問我在外麵有沒有什麼好玩事的。他正準備接口說話,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又插口搶道:“北邊……哎呀,北邊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是不是啊,王副壇主。”
衛青鋒轉頭看過去,見到原來是翠兒搶先將自己的話說了,她方才一路跟在衛青鋒等人身後,一直不動聲色,隻是聽到小姐問了這句,立刻便接住了話頭,衛青鋒見翠兒一隻小手在她自己身後,朝自己拚命擺手,一時不知她是何意,便也沉吟不說話。
筠兒聽見翠兒的話,沉下俏臉來,嬌聲喝道:“翠兒,你每日呆在教裏,就在我身邊,你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知道,你偏偏每日跟我說……說那北邊一點事情都沒有,叫我怎麼信得過你?”
翠兒麵現慌張,訥訥道:“小姐,我不是告訴過你的麼,我一直暗中派了教中的屬下,在北邊打聽那衛……衛……的消息麼,隻是現在真的一點動靜也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