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奇爾哭道:“公主她對我們說,上次你也曾是生了她的氣,狠狠的打了她一頓屁……屁股,然後自己就生氣的走了,後來公主偷偷的跑出去,被一群黑衣人給捉走了,你又無比擔心的去尋找她,拚著性命在那些黑衣人手上將她救了出來,她心裏開心的緊了,總是說這是她一輩子最最甜蜜浪漫的時光,後來你也對她越來越好……昨天你又生了她的氣,自己走了,她孤苦無依的,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便是……便是再找一些人來假扮黑衣人,讓你再去救她,她說……她說也許隻有這樣,你才會原諒她,不會不要了她,她才能回到你的身邊來。”
藍奇爾這段話說的時而流利,時而斷斷續續,顯然其中轉述的一部分,她不知聽索紫兒說起過多少遍,暗暗記在了心底,其餘需要她自己組織的話語,便說的並不流暢。衛青鋒一邊聽著她說話,一邊心底浮現出自己夤夜去追索紫兒的場麵,當時險象環生,兩人共度難關,可謂經曆生死,但是現在……
衛青鋒歎息道:“她又何必作這些事情,咱們話不投機,即便是再見麵,也直如不見。”藍奇爾慌張的拉住衛青鋒,搖頭道:“大人,你昨天走了之後,公主她……哭了一整夜,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對自己……對自己一點都不心疼愛惜,大人,你若再不去見公主,隻怕她……隻怕她就快要沒命了。”
衛青鋒耳中聽著藍奇爾的說話,腦海中想起昨夜婉兒說道:“我看索紫兒對你絕不是虛情假意,她的小心思裏麵隻怕就裝著九哥哥你一個人,其餘的什麼都裝不下了……”他心頭不禁有些迷茫的動搖,仿佛山石顫巍巍的晃動,藍奇爾抬頭見他皺著眉頭,舉棋不定,又道:“大人,就算藍奇爾求求你了……昨日,大王自作主張的要將藍奇爾許配給你,藍奇爾回來的時候……還有些偷偷的暗喜,現下裏……藍奇爾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你,因為……藍奇爾可作不到好像公主這般的癡心癡情。”
衛青鋒歎氣道:“罷了,我便跟你去看看吧。”藍奇爾聽得大喜,生怕他改了主意,急切間拉住他跑進了山穀中。
……
山坡上風聲更勁,但是一旦拐過了山穀中,大風被土石所阻,便吹不進來,一旦得些縫隙灌進來,也是細細的微風,在地上盤旋劃個彎,便也漸漸消弭了下去。
衛青鋒隨著藍奇爾來到山穀盡頭,見到不遠處的山崖邊果然立了好幾個人,其中四五個蒙麵的黑衣大漢,中間脅住了一個清瘦的身影,天色微微陰沉,那些人正翹首以盼的等在山崖邊,一見到衛青鋒與藍奇爾走過來,頓時急切的擺好了架勢。
其中一個大漢左手扶在索紫兒的腋下,右手兀自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彎刀,回頭警惕的盯了衛青鋒一眼,突然高聲叫道:“喂!你們是作甚麼的?……千萬……千萬不要過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他說著變味的南朝話,口中吞吞吐吐,顯然說不流利。
衛青鋒一看,那大漢倒是作的像足十分,眼神中刻意扮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他暗自想笑,隻是抬眼又看了索紫兒一下,卻又笑不出來了。索紫兒一身白衣小裙,微風卷起,刮得她衣炔翻飛,遠遠來看,隻覺得是好一副飄飄欲仙的出塵仙子模樣,但是仔細看過去,隻見到她臉色蒼白,比起身上的白衣還要失色,眼眶紅紅的,兩隻天藍色的秀麗眼眸此刻卻是可憐兮兮的緊盯著自己,眼神中盡是討饒討好的媚光傳來。
那幾個黑衣大漢見衛青鋒對他們仿佛置若罔聞,而是徑直的走向自己的身邊來,緊張的一提手中彎刀,又嗬斥道:“喂……再過來一步,我便……我便真不客氣了。”他手中彎刀向索紫兒脖頸間一橫,作勢便要砍下。
藍奇爾著急的在衛青鋒身後頻頻使眼色,可是現下場中的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衛青鋒的神色,自是沒人去注意她的怪異,衛青鋒又走了幾步,來到與他們伸手可及的地方,才是站定,仔細的盯著索紫兒看了好幾眼,方是淡淡的道:“你不是要砍下去麼?那好,我便等著,你砍完了之後,我再與你說話。”
那黑衣大漢顯然沒有料到衛青鋒口中迸出了這句絕情話來,非但是他,就算是索紫兒,也是聽得花容失色,哇的一聲便大哭了出來,嬌軀顫巍巍的道:“你……你為什麼這麼絕情?你……你為什麼要這般的對我,我……我真是要難過死了哩。”
索紫兒這一哭,那群大漢們頓時慌亂了手腳,個個手舉彎刀,訥訥的放在空中,放下也不是,舉起更不是,神色十足的尷尬,藍奇爾在身後看得分明,趕緊跑幾步,衝到了他們身邊,揮手對他們說了幾句吐蕃語,那些漢子們一聽,才蒙頭蒙腦的收起彎刀,朝著索紫兒拜禮,與藍奇爾一道跑出了山穀。
山風彌漫,眼前便是高高的山崖,這裏的山崖不像滇南的一般,垂直筆直的落下,山崖邊盡是怪石聳立,這裏的山崖卻是一道長長的山坡,山坡斜下去一路盡是平坦的黃土,蜿蜿蜒蜒仿佛看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