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兒還待說話,衛青鋒又皺眉道:“還不快去?”
筠兒傻愣著雙眸,嬌聲道:“大哥,你……你不要我們跟你一道去麼?”
衛青鋒強笑道:“我們若都去那裏了,這大營中誰來照顧,我走之後,婉兒你便可對牛大哥他們說,便說我尋了個民間的神醫,偷偷找他醫病去了,等我病好,即可折返,讓他們……嗯,讓他們在洛都城前的丁山鎮等著我前去會合便可以了。”
費幼梅閃爍著雙眸,一雙眼睛在衛青鋒身上來回掃動,她今日見過衛青鋒招架青鬆道長的搶攻,一招一式圓潤無方,哪裏是個病人才有的模樣,她心頭暗自氣恨的道:“說話的時候,句句都在騙人,幼梅兒,你可要小心這男子了。”
不過一會,何淼兒便不情不願的牽了一匹白馬過來,衛青鋒一手接過韁繩,飛快的跨上馬鞍,才拉馬回頭,對大家笑道:“我此去……快則十天,慢則半個月,一定趕到丁山來,你們便在那裏等著我。”他說完了話,才駕的一聲趕馬踏步而去,馬蹄泛起兩道青煙,遠遠的便不見背影。
索紫兒方才聽說衛青鋒要走,卻又不帶自己一道走,不由急得滿臉俏紅,隻是她在一旁幹著急,又見哥哥去意已決,好幾次啟動嫣紅小嘴,卻是說不出話來,直到衛青鋒走出好遠,她心頭無比失落的盯著那日頭下的馬道塵煙,才微微恍惚過來,她輕輕轉過小臉,對著身邊笑道:“費家……費家的小姐姐……”
索紫兒緩緩的轉過頭來,見到方才站著那費家小姐姐的位置,此時竟是空無一人,不知何時,那美貌無比的小姑娘早已經不告而別了。
……
衛青鋒沿著官道一路向著東北方向進發,晌午的時候,他隨地找了個客棧,下馬來準備了些幹糧和水壺,便又一步不停的上馬趕路,傍晚時分,他已經出了天安,來到了距離湖州不遠的永州城,永州城比天安這等小鎮更加繁華,也更是熱鬧,他一路疾行,不覺又累又餓,便下馬準備打尖住店。
牽馬走了一圈,這永州城內繁花似錦,但是路邊的酒肆勾欄燈紅酒綠,不時傳來陣陣女子咯咯的放浪笑聲,還伴有男子與女子們的嘻嘻調笑聲,他皺了皺眉頭,知道這裏都是風月場所,熱鬧是熱鬧,但是也混雜的緊,自己隻想趕路,不想沾惹是非,便又遠遠的避開了去。
好不容易找到間不太起眼的小店,這小店燈光昏暗,卻是黑漆漆的,裏麵坐了三兩個客人,生意比起方才見過的那些,卻是蕭條的多了。衛青鋒拴好白馬,便又舉步走進去,開口喚了兩下也不見有人出來招呼,他隨意在邊角找個酒桌坐下,轉頭看去,依稀月色下,卻見這小店旁倒是好一番美麗風景。
這永州城地處江南,乃是活水發源之地,江南水鄉曆來都是小橋河水四處可見,眼下這小店旁的勾欄下,便是靜靜流淌的小河,水勢不大,淅瀝瀝的流向身下,原來這小店便是坐落在河流之上,本身就是竹橋改建而成。
衛青鋒坐了好半晌,也不見店家夥計出來招呼,他又舉步走到櫃台處,隻見幽幽燈火下,櫃台上貼了個寬寬的紙條,上麵隸書大字寫了三行,道:“有酒……自取!有菜……自作!有銀……自付!”
衛青鋒看的啞然失笑,晃眼看過去,見到櫃台下果然堆滿了瓶瓶罐罐,上麵貼著標紙寫著“汾酒三年”,“女兒紅陳酒”,“竹葉青烈酒”等等字樣,旁邊有個竹籃,裏麵稀稀疏疏的放了幾錠碎銀。
衛青鋒心頭暗暗的發怵,暗道:“好個悠閑的店家雅人,這喝酒嘛,我自然不在話下,但是要自己做菜煮飯麼……”他心頭暗自有些躊躇,隻因他從小以來雖然跟著爹爹行遍天下,但是一路上要麼是幹糧度日,要麼便是各地州府好酒好菜的招呼著,所以自己親手下廚的機會可謂少之又少,況且後來出北郡領兵之後,倩兒一直陪同在左右,間或又遇到婉兒和筠兒等人,自己的衣食住行被賢淑的她們照顧的井井有條,他更是沒有操過這份心,現下乍一讓他自己動手,他倒是渾然摸不著頭腦來。
衛青鋒搖頭笑了笑,便提起一壺“竹葉青”,放下一錠散銀子,然後展手走回自己方才的座位,將竹葉青放在桌麵上,立起酒杯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他從懷中的口袋裏又掏出今日吃剩下的幹糧,正待就著幹糧下酒。
這幹糧乃是晌午時候準備下的幾個白麵饅頭,今日天氣幹燥,熱氣重,這幹糧不能久放,在懷中捂了半日,到了此刻便有些餿餿的怪味,他放在鼻子下微微的嗅了一嗅,便又皺起眉頭將幹糧重新放在桌麵上,而是單獨的飲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