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荷心頭一擰,柔柔的暗想:“公子爺才不和吳家的惡霸們一樣呢,他……他最是貼心和善了,過了這麼些時日,他還記得印荷的名字呢。”王老船家歎聲道:“公子呀,你可是嫌棄我家印荷山野小丫頭,上不了台麵麼?”
印荷心頭一緊,不知公子爺該怎麼作答,便急急的屏住自己的呼吸,害怕發出一點呼吸聲,讓自己聽漏了一個字去,耳聽著公子爺又笑道:“我怎麼會,印荷姑娘這般秀外慧中,生得比花還美,而且她長在這大江沿岸,更是得了江邊美景的靈氣,想來老人家你日後定可以找個乘龍快婿,怎麼忍心讓她隨我作了個小丫頭。”
印荷心頭癡癡的念道:“我倒寧願給你當個丫鬟,也不要……也不要嫁給什麼乘龍快婿。”
王老船家吸幾口煙,低聲喟歎道:“不瞞公子爺你說,上次三月老朽送你去洛都趕考之後,便回家娶了一門親,前來說親的是鄰村的陸家媒婆,她把那女方說的又是嫻熟,又是勤勞,老朽年紀一把,哪裏還想著能不能娶個好人家,隻不過想找個老實人家作伴罷了,幫老朽照顧照顧老娘,能夠勤懇持家的就好。”
王老船家說到這裏,頓了一頓,院子內煙火明了一下,他又道:“可沒想到娶來的這貞娘年紀雖也不小,可是一點持家的道理都不懂,她不給老娘吃,又克扣老朽和印荷的月度,盡顧著給她自己穿衣打扮,買些翡翠首飾回來,那些玩意怎麼是我們這些窮苦人家能用得起的,就這麼過了半年不到,把這家裏弄得家徒四壁,欠債累累,現在……她又把主意打到了印荷的身上,老朽實在是對不起老娘和印荷啊。”
印荷聽得心頭一柔,珠淚在眼眶泛起,酸酸的心道:“爹爹也不容易,這怎麼能怪得到爹爹他老人家?”
衛青鋒道:“是了,我今日看那貞娘穿的奢華,頭戴珍珠玉釵,而老人家你和印荷姑娘都樸素的緊,原來事情是這樣。”
王老船家道:“怎麼不是,我事後再去一打聽,原來……原來這貞娘分明就是妓院裏出來的人,那黑心的陸媒婆兩廂裏哄騙,對貞娘說我家裏乃是大戶之家,又對我說貞娘更是書香門第,哎,我們都上了陸媒婆的惡當,我上了這當不敢對別人說起,而那貞娘在翠珠樓裏呆慣了,我們這般清貧的苦日子她哪裏過得下去,要不是看著印荷還可以為她換回些銀子,她隻怕早就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跑了。”
衛青鋒怒道:“好個可恨的後娘,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她怎麼忍心害了印荷姑娘?”
王老船家無奈的道:“所以老朽才會過來懇求公子爺你,隻要印荷不在這裏,那貞娘無利可圖,遲早也會自己散去,今日她被你教訓了之後,便這麼偷偷的跑了出去,公子爺……我們上次在大江上見過一麵,公子爺你仁善,將一錠幾十兩的紋銀付給我們這窮酸的父女倆作路資,老朽便知道你是個好人,而且……而且我看印荷那閨女對你也是有些屬意,你隻要願意點點頭,老朽便去對我那閨女說,想來……她也恐怕不會拒絕。”
印荷心中急喚幾聲道:“我願意呢……我願意呢……”
衛青鋒沉默了一會,忽然道:“老人家,這事情便包在我的身上,咱們有緣,我這次更是被你們從江水裏撈了上來,你們一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眼見著印荷姑娘被逼著嫁給惡霸,你盡管放心。”
印荷聽到這裏,腦中轟的一聲,癡癡呆呆的念想道:“公子爺這是……這是答允了?還是……還是什麼?”不知不覺間,左手裏的香料都跌落在腳邊,還兀自不覺。
……
晚上用過了魚湯,印荷便搶著將所有的碗筷都收拾了起來,然後腳步匆匆的跑出了房裏,來到一邊的廚房刷碗,方才用飯之時,她心頭複雜之極,甚至不敢抬頭去看衛青鋒一眼,隻是低垂著小腦袋,平日裏很少吃到的香料魚湯,此刻吃在嘴中也是半點滋味也沒有。
印荷將碗筷收拾好在木頭櫥櫃裏,心中期期艾艾的想道:“不知……公子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他會不會嫌棄我這個傻丫頭,既長得沒有那麼漂亮,又……又什麼也不懂,不通禮數,他要是帶在了身邊,臉子好生無光。”
她剛剛想到這裏,身後忽然有隻大手輕輕在她酥軟的肩頭拍了一下,印荷喲的一聲嬌吟,慌亂的轉回頭來,夜色之下,隻見到一雙清亮的眼神正看著自己,嘴角帶著自己最最傾慕的微笑,印荷麵色一紅,兩隻小手兒無措的收在身後,更加凸顯胸脯兒高挺豐滿,她低聲喚道:“公子爺……”
衛青鋒笑道:“嚇到你了麼?”
印荷輕輕的搖了搖小腦袋,不敢抬頭見他,尖尖的下巴都頂到自己的酥胸之上,衛青鋒又道:“你知不知道,今日前來搶親的吳老爺家裏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