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搭背毒瘡(1 / 3)

天香後來又給甄家富生了個女兒。甄家富是女兒生下來第十天才回家的,他看見女兒並沒有多少高興,一點也沒有親熱的感覺。

甄家富有點奇怪,常常納悶,自己與許多女人有過肌膚相親床第之事,其中有黃花閨女,也不乏生養過孩子的少婦,沒有一人為他生下一男半女,而天香卻不但生了兒子甄耀祖,如今又給他生了一個女兒,這不得不令他心中起疑。但他一時抓不到把柄,即使抓到了把柄,他也不會吵吵嚷嚷大張旗鼓地行動,最多也就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不聲不響動作。一則他要護住甄家臉麵,正房太太紅杏出牆那是十分丟臉的事情;二則他還要兒子甄耀祖,不管如何說,甄耀祖是甄家的傳人。他甄家富與別人再也生不出兒子了,隻有天香生的甄耀祖。至於女兒是不是他的種,他自己心裏有數就是了。

天香讓甄家富給女兒取個名字,甄家富不耐煩地說:“生了個丫頭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她排行老二,就叫二丫頭吧。”

天香覺得這樣的名字太草率了,完全沒有大戶人家的賢淑金貴,有心讓甄家富重新取一個,看看甄家富板板的臉,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甄三也覺得太過隨便了,便說:“二丫頭這個名字在家裏叫叫還行,也就是個隨口叫叫的乳名,若到外麵就拿不出手了,以後進學讀書、定親出嫁,貼子上寫二丫頭恐怕會讓人恥笑。”

甄家富橫了甄三一眼,喝道:“你懂什麼!”

甄三又討好地說:“老爺這幾天若是累了,一時想不起妥貼的名字,不如請寒山先生取一個。寒山先生古學好,什麼窈佻淑女君子好逑他都懂,取個女孩名字當會妥貼。”

甄家富狠狠拍了一記桌子,罵道:“你懂個屁,我說二丫頭就是二丫頭,我給女兒取名字要你多什麼嘴,又不是你女兒!”

嚇得天香和甄三再不敢聲張。

寒山先生自從辭了帳房先生,在家裏閑得渾身骨頭長了毛,到南京兒子處去住過一段時間。兒子兒媳倒也孝順,殷勤招待,但寒山先生總是不自在。不說別的,單說兒媳婦吧,也算大家閨秀千金小姐,整天穿著件緊身的旗袍,露出二條圓滾滾白嫩嫩的胳膊,挺著高高隆起的胸脯。旗袍開叉到大腿處,走一步白白的大腿閃一閃,要多晃眼有多晃眼。媳婦倒無所謂,在公公婆婆麵前走來走去,寒山先生卻眼睛都不敢抬起來。住了不到一個月,寒山先生對夫人說:“南京不是我們呆的地方,還是甄家灣親近自在,我們回甄家灣吧。”

寒山先生回到甄家灣,閑得無聊,忽發奇想,利用空餘的廂房,辦了個寒山私塾。每日裏手持古藉一二卷,品味黃酒三四盅,教授頑童五六個,七八分醉意,真是十分自在快活。

可今年進入夏季,寒山先生覺得心浮氣燥、皮焦骨熱、腰酸腿軟,西湖龍井茶沒有以往香,紹興加飯酒也沒有往日醇,飯量減少了一碗。這是為何呢,也沒有什麼煩心之事呀,寒山先生心中甚為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換衣服的時候覺得背脊發麻,有時還一抽一抽地疼痛。他想用手摸摸,但又摸不著。想想就在幾年之前,寒山先生一支胳膊從頸後往下探,另一支胳膊從背後往上伸,二支手能在背後相拉,如今二支手卻相隔半尺之遙。 寒山先生隻有苦笑,無奈地搖頭歎息。

寒山先生趴到床上,吩咐夫人:“給我看看背上究為何事,是不是被蟲蠍之類咬了。”

夫人掀起寒山先生細白布短衫,細細觀之,不禁吃了一驚,喔唷了一聲。

寒山先生不由一驚,但故作鎮靜,責備夫人:“有何大驚小怪,你實實告訴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