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荷花叫道：“這是什麼呀，髒兮兮的東西！”
石大勇喝道：“別亂動。這是白茅夏枯草，清熱消炎的草藥。敷上了，你的腫很快便退下去了。這是我媽教給我的。那年我肚皮上生了個瘡，我媽每天給我敷白茅夏枯草，幾天就好了，一點不痛。”
回去的時候，石大勇不讓石荷花把草藥拿下來。石荷花扣上褂子扣子，胸前二點被草藥濡得濕濕的。石屠夫看見了，問：“你這是做什麼？”
石荷花撩起衣襟給石屠夫看，說：“大勇哥哥說我胸脯上腫起來了，敷點草藥清熱解毒。”
石大勇解釋：“這是白茅夏枯草，清熱解毒，專治腫痛。”
“白茅夏枯草你個頭！”石屠夫哭笑不得，教訓道，“還不快去洗掉，以後不準胡搞。她是女的你知不知道？”
石大勇說：“知道。”
石屠夫教導：“女的奶子都會大起來的你知不知道？”
石大勇說：“女的生了孩子奶子都會大起來，那是要奶孩子，荷花又沒有生孩子怎麼大起來了，那便是疔瘡。”
“疔你個頭！”石屠夫在石大勇腦袋上拍了一掌，叮囑，“反正以後不準胡搞，不準脫荷花衣服，不準偷看她身體，聽見沒有！”
石大勇問：“那麼她偷看我身體呢？”
石屠夫吼道：“你成天光著屁股在河裏遊泳，偷看個屁嗬！”
石荷花最喜歡的遊戲是跳房子，在地上畫幾個格子當房子，拿一塊瓦片扔房子裏，單腿一格一格跳過去看能跳過幾格，多者為勝。她常常樂此不疲，一個人玩沒有競爭，了無生氣，她便要求石大勇一起玩。
石大勇對跳房子了無興趣，嗤之以鼻，認為那是女孩子的玩意，一點沒有意思，遠沒有下河遊泳愜意，遠沒有爬樹搗鳥蛋刺激。不過石荷花一意孤行樂此不疲，他也不能不敷衍一下，畢竟她一口一個大勇哥哥地叫，割草的時候自己偷懶她一點不偷懶。
石大勇與石荷花在玩跳房子的時候，甄耀祖來了。甄耀祖已經在河門鎮上的學校裏讀幾年書了，放假了就呆在甄家灣，甄家大院關不住他，他時不時地溜出來四處逛。有時候有一至二名男丁跟著，更多時候他一人偷溜出來閑蕩。甄耀祖發現石大勇與石荷花在跳房子，走了過來，背著雙手在一邊觀看，看了一會說：“這個太容易了，我跟你們一塊玩吧。”
石荷花說：“我們不跟你玩，我與大勇哥哥一起玩。”
甄耀祖喝道：“本少爺與你們一起玩是看得起你們，別不識抬舉！”
石大勇看不慣甄耀祖的強橫，而且對甄家沒有絲毫好感。他雙臂抱在胸前，將石荷花擋在身後，橫在甄耀祖麵前，說：“不跟你玩怎麼了，我們就是不跟你玩！”
“起開！”甄耀祖推了石大勇一把。
“你起開！”石大勇撞一下甄耀祖。
石大勇與甄耀祖同歲，比甄耀祖略微高出一點，皮膚曬成黑紅色，比甄耀祖結實。甄耀祖臉色蒼白，十指細長，感覺自己弄不過石大勇，於是直著嗓子喝道：“來人嗬！”
今天甄耀祖一人偷偷溜出來，並無家丁跟隨，喊了也白喊，石大勇嗬嗬地笑起來。
甄耀祖四顧無人幫他，惱羞成怒，可是又弄不過石大勇，便伸出腳抹地上畫的格子。一邊抹一邊嚷嚷：“叫你們跳房子，叫你們跳房子------”
石大勇急了，衝上去撞了一下，將甄耀祖撞得倒退了三步。石大勇吼道：“你再抹老子將你扔到水溝裏，你信不信！”
甄耀祖哪裏受過這等氣，隻有他欺侮別人，即便人高馬大的家丁也得聽他指揮，點頭哈腰不敢違抗，石大勇竟然無視於他，使他十分氣惱。但他不敢硬拚，立在當地呆了一會兒，突然扯下褲子，掏出他的小鳥鳥，挺起肚皮對準地上的格子撒尿。一邊撒一邊嚷嚷：“什麼破房子，本少爺將你們的房子衝個稀裏嘩啦，看你們怎麼跳房子，看你們怎麼跳房子！”
石荷花哭了，跳著腳叫嚷：“我的房子，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