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勇突然大聲叫嚷一聲:“荷花快去拿把鐮刀來,我們將他的小鳥鳥割了去!”
甄耀祖吃了一驚,雖然耍橫,到底害怕更橫的,聽得石大勇要割他的小鳥鳥,連忙扯上褲子。但褲子雖然扯上了,那尿尚未撒完,餘下的沒有憋住,淅淅漓漓全撒到了褲子裏。褲子裏麵濕了,起先感覺熱乎乎的,後來褲子外麵漸漸變了顏色。
石大勇拍腳拍手歡呼:“尿褲子了,尿褲子了,大家快來看尿褲子了!”
石荷花破涕為笑,嘻嘻地笑起來。
甄耀祖呆了一會,仰起頭哇地哭起來。
石大勇嘰諷道:“哭個屁呀,尿褲子了還有臉哭。還不快滾回去換褲子,記得以後出門襠裏係塊尿布!”
“你才尿褲子呢,你才係尿布呢!”甄耀祖恨死了石大勇,怒從膽邊生,惡從心底起,猛地撲上來摟住石大勇,欲將他掀到路邊水溝裏去。
石大勇沒提防甄耀祖使橫,差一點跌倒在地,待他站穩了腳跟,便揪住甄耀祖狠狠地打。打得甄耀祖低頭躲閃,便一使蠻力將甄耀祖掀到了水溝裏。
甄耀祖跌下去時嘴巴磕到了水溝裏的一塊石頭,磕斷了半顆門牙,血順著他的嘴唇流下來,一滴一滴滴到地上。
石大勇看到甄耀祖流血了,感覺到自己闖了大禍,指著甄耀祖耍懶說:“你自己跌下去的,與我無關。”說罷牽住石荷花手,飛也似地躲進玉米地裏,逃得無影無蹤。
甄耀祖流著血,渾身濕漉漉地回家去。
石屠夫回家時,甄三也踏進了石家。甄三指著石屠夫的鼻子吼叫:“好你個賣肉的,竟敢將少爺打得牙齒都斷了,有你的好果子吃。走,太太喚你過去!”
石屠夫說:“大管家息怒,小孩子吵架是常有的事,大勇哪裏敢真打少爺呢,其中可能有一些誤會吧,請大管家和太太明察。”
石大勇說:“他自己跌下去的,跟我們不搭界。荷花妹妹你說是不是?”
石荷花點點頭說:“是的,跟我們不搭界。”
石屠夫說:“你看看你看看,我說有誤會嘛。”
甄三指著石大勇說:“你小子我看著就不是個好東西!”說著推了石屠夫一把,“走,去見太太,把那個小東西一並帶上。”
“跟太太說說清楚也好。”石屠夫將一個皮套子係到褲腰帶上,然後將殺豬刀插進皮套子裏。
甄三喝道:“去見太太你帶刀做什麼!”
石屠夫滿不在乎地說:“這把刀我隨身帶,放在家裏怕孩子玩,不放心。”
天香太太非常震怒,對著石屠夫暴嘯:“膽大妄為,膽大妄為,必須重重責罰肇事者,並保證從此不犯同樣錯誤!”
甄三說:“還要賠償少爺的醫藥費。”
天香太太恨恨地問:“你們說如何責罰,你們說如何責罰?”
石屠夫賠著笑臉說:“太太這裏麵可能有誤會,據大勇說少爺是自己跌下去的,他們隻是沒有把他拉上來而已。”
“胡說!”天香一拍桌子,“狡辯,該打!”
甄三喝道:“來呀,將石大勇拉下去打十棍子!再去二個人將石屠夫家裏那口大毛豬捉來,頂了給少爺鑲一顆金牙的錢!”
石屠夫伸開雙臂攔在石大勇前麵,說:“你們也太狠了,這麼小的孩子,十棍子下去不死也得殘廢,不如我自己給他了結吧。”
甄三問:“你怎麼了結?”
“大管家,這可是你逼的。”石屠夫一把抓住石大勇,將他拖到河埠頭,拎起來撲通一聲扔進了河裏,對甄三說,“這下你滿意了吧,是生是死都是你們甄家逼出來的。”說罷揚長而去。
甄三在河邊注視了一會,不見石大勇冒出水麵,有點心虛,衝石屠夫的背影呸了一口,嚷道:“這是你自己扔下去的,與我無關!”轉身進門,怦地關上大門。
石屠夫回到家時,石大勇已經在與石荷花玩跳房子了。石屠夫看看空了的豬圈,狠狠呸了一口,吩咐石大勇:“以後他若再欺侮你們,還是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