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耀祖是駐河門鎮日軍的翻譯官，他的太太是河門鎮魚行孫老板的女兒孫如玉。
甄耀祖在省城讀書時結識了同窗黑木。黑木是日本人，他的父親在中國經商多年，來往於中國與日本之間，從中國帶回去許多貨物和見聞，黑木從小耳濡目染，對中國有很多了解，喜歡許多中國的習俗和物品，中學畢業後隨父來到中國。黑木家族家道殷實，在日本當地也算有錢有地位的家庭，得知甄耀祖也是世家出身，門戶相當興趣相投，倆人便成了比較親密接近的朋友。黑木向甄耀祖學習中國的文化習俗，甄耀祖向黑木學習日語。日軍侵入中國前夕，黑木失蹤了一段時間，與甄耀祖斷了聯係，甄耀祖不知黑木去了哪裏，做什麼去了，找到他家裏人去樓空，連黑木的父親也沒有見到。等到省城輪陷的時候，黑木又回來了，出現在甄耀祖麵前，不過此時的黑木已經不是從前的黑木了。黑木脫下了學生裝，換上了黃色的日本軍裝，成了省城日本憲兵隊的一名軍官。
“甄君，你何去何從，作何打算呢？能否與我共事呢？”黑木問。
甄耀祖為難了。發生了戰爭，時局紛亂學校停課，同學們四處分散，各奔前程。熱血沸騰的青年三五結群，奔赴西南山區尋找搞日力量，投筆從戎，甚至還有人暗地裏尋找關係投奔陝北。更多的人則取道回家，先保住自己性命，再圖日後發展。還有的人家道殷實，躲在家裏飲酒吟詩，躲避亂世。甄耀祖無意抗日，他覺得幾名學生投筆從戎抗日無異於自尋死路，日軍那麼強大，國軍幾百萬軍隊都沒有擋住，丟失了大半個中國，幾名學生高呼抗日豈不是太可笑了，太不自量力了。
甄耀祖也想回家躲清靜，憑甄家的家底，吃穿根本不用發愁。但甄耀祖考慮到了父親甄家富。甄家富的不成材和浪蕩他是深知的，眼看著甄家在甄家富手上一天天敗下去，終有一天會傾家蕩產，而且那樣的日子已經為期不遠，甄耀祖似乎已經能夠看到了慘淡的前景。甄耀祖覺得自己已經長大成人，有責任撐起甄家，成為甄家新一代的興旺之主。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回河門鎮。
甄耀祖對黑木說：“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回家。家父年事已高，況且身體欠佳，家事全憑母親操持。而今我已長大，理當為家庭做一點事了。”
黑木說：“甄君欲為家庭做一點事也是理當，但為家庭做事與為皇軍做事並不矛盾呀。你可以一麵為家庭做事，一麵為皇軍做事呀。”
甄耀祖笑道：“黑木君有所不知，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忠孝不能二全。我既然決定為家庭做一點事，自然不能留在省城為黑木君做事了。”
黑木說：“甄君錯了。當今的中國是大日本皇軍的天下，甄君在大日本皇軍的天下做事，不管做什麼事，不管在省城還是在河門鎮，都是為大日本皇軍做事。甄君可以在當地為大日本皇軍做事，那裏的皇軍非常缺乏甄君這樣的人材。”